顺子家在隔壁胡同。 拐个弯就看到被风雨浸蚀的朱漆大门以及雕刻祥云瑞兽的抱鼓石古韵犹存,门内影壁略见残破。 罗志峰抬脚准备上台阶进门。 听见头顶上由远及近的鸽哨声,不由驻足抬头仰望聆听。鸽群在空中盘旋飞翔,哨声悠扬。 也只有这年头能听见鸽哨,十几年后这些东西都消失了。 进了大门。 远远就听见铁子的声音:“你歇着别动,这些活我和冬冬会干。” 罗志峰走到顺子家,看见顺子的手缠着纱布,吊在胸前。 铁子正在和他争执着摆临时床位的事情。 铁子和冬冬受伤不敢回家,在顺子房间里拿了两条长板凳,上面铺个门板就成了简易的床铺。 顺子手受伤还想帮忙,被铁子和冬冬两人骂了一顿。 见罗志峰进来,铁子憨笑着:“你要是早点来就好了。你看看他受伤了还要跟我们假装客气。” 罗志峰看房间摆了个门板更显得逼仄,加上不够通风,弥漫着一股难言的异味。 就和他们说:“我们外面聊吧。” 罗志峰出了房间,到院子里的石条上坐下。 冬冬搬了张长椅到院子。 顺子、铁子跟着出来坐在长椅上。 “这个是给你的,现在就拿水来先吃下去。” 罗志峰拿出药包递给给顺子。 继续和他说到:“记住了,这个胶囊一次吃两粒。一天吃三次,连吃两三天就行了。” 又拿了一沓风湿膏和两瓶红花油给铁子和冬冬。 “你们俩身上哪里痛,就用红花油在痛的地方揉揉,然后再贴上药膏。” 铁子接过风湿膏仔细看了后说:“峰子,你这是哪来的?怎么和跌打损伤的狗皮膏药不一样。” “你贴就是了,废话那么多。”罗志峰懒得和他解释,直接怼他。 也就铁子合着罗志峰的脾气,以往怎么骂他依旧笑呵呵的跟在罗志峰身边。 罗志峰这才知道顺子手臂的骨头被打开裂。 还好姜医生自己有X光机,给顺子拍了片子。 罗志峰又拿了包药递给冬冬。 “这些药是给小虎他姐燕子的,你回头送过去给她。” 说着将里面的药都拿了出来,把自己写的用药说明递给冬冬。 “你对照着纸张上的用药说明。我现在把这些药怎么使用和你说说,记清楚了再转告她。” 罗志峰将每一种药的使用方法,以及用药的顺序都详细的和冬冬说明了。 确认冬冬都明白后,让他把药给燕子送过去。 铁子皮糙肉厚的,挨了顿揍似乎没什么感觉。 罗志峰让他去杀鸡。 “峰子,真有你的,都能搞鸡了。”铁子拎着鸡开心的嗨嗨直笑。 “这是我姥爷家带回来的,如今便宜你们几个了。” 顺子住的这个院子比罗志峰那座四合院还大。 有花园、马厩和停车场。 这可不是后世的停车场,是以前停放的马车,轿子的地方。 南锣鼓巷方圆十几公里内可是富贵人家居住的地方。 只不过这些富贵人家, 如今要嘛坟头草老高了, 要嘛早就润了! 罗志峰拉着顺子在院子里闲逛, 欣赏旧时富贵人家的庭院美景。 到了后院看见有个人正在对着一大块的画布作画。 顺子见罗志峰盯着画画那人,和他轻声说了句:“钱赔光。” “?” 罗志峰不解的看了眼顺子。 顺子小声的在他旁边说道:“画画的那人叫钱赔光。” “钱…赔…光?” “不是那个赔钱的赔,是培养的培。”顺子见状笑的不亦乐乎。 每次说到钱赔光大家都会是和罗志峰一样的表情。 罗志峰走上前去,看他正在画的是供销社的商品广告。 “钱叔,你这是改行了?怎么牡丹不画了?” 顺子站在一旁看钱赔光画画,好奇的问他。 “我现在去区里的广告公司上班,画广告、宣传画这些。” 钱赔光边说着边在画布上涂抹油彩。 嘴里叼着烟自嘲的说道:“牡丹画的再好也要有人欣赏。” 钱赔光的话音刚落, 一个尖细的女声骂道: “人家破木匠都能混出个名堂,就你没出息,一点本事也没有。” 罗志峰诧异的看着房间门口出来的一个女子。 顺子见状示意他回去了。 回到顺子家,顺子这才说起钱赔光的趣事。 这钱赔光真名是钱培光。 金陵人士,自幼拜师学习国画牡丹技法。 小有名气后,开始有些看不起同行和前辈。 有一次画展,他在场将一些前辈和同行的画作批驳的一无是处。 把金陵画界同仁给惹恼。 没过多久,他的画就开始卖不动了。 曾经买走的人也都将他的画扔到一旁。 他托人仔细了解之后,得知市面上有人用他的名字做文章。 收藏界里开始有传言:他的名字是培光,也就是赔光。 还外加个钱字:钱赔光! 他的画不吉利啊! 钱培光、钱赔光,全赔光! 这下子惨了。 谁还敢要他的画,挂在墙上都觉晦气。 以往这些画作,商贾们收了装斯文充脸面。 或者有些人要求人办事买了送给达官贵人。 字画古玩历来都是送给达官贵人把玩。 说到底也就两字:雅贿! 如今他的名字被传的这么难听,想要在书画市场继续生存已经很难了。 后来有人和他出了个主意: 画作上的落款不写名字。 改个笔名:金陵牡丹钱。 尽管改了名字,他的画依旧没什么人要。 只好带着一家老小到四九城投靠亲戚。 这座四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