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永平的几个工友在一旁帮泥瓦匠们干活。大多数工友见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各自回家忙自己的事情。 一些工友则到中院的石榴树下喝茶。 彭永平从家里拿出象棋、大茶缸、烟丝;大家在石榴树下抽烟、喝茶、下棋、聊天。 贾张氏透过玻璃窗瞪着三角眼看窗外的工友,嘴里不停的咒骂。 秦淮茹挺着大肚子在厨房做饭,心里很是委屈。 自己快生产了,还得不停的洗衣做饭,终日不得闲。 尤其是听到外面的笑声心想自己这一家做人太差。 在农村,自己家有事情马上都会有一帮亲戚朋友和邻居出来帮忙。 看着炕上的贾东旭和站在窗户那阴测测的贾张氏,心里越发不得劲。 贾东旭躺在炕上默不作声,身上被打的乌青疼痛,可心里更痛! 到了这时候他哪会不明白自己被曾烙铁他们耍了。 曾烙铁此时正和王叔的师兄弟、弟子们在一起。 曾烙铁的父亲和王叔他们都是肝胆兄弟。大家都历经宣统、民国,再到新社会。从捕快到长警再到人民警察。 狗蛋、二麻子、痞子六几人坐在八仙桌和同桌的人闲聊。 “咱们四九城最早的警员以家在四九城的旗人居多。这些人吃了二百多年的皇粮,清帝退位后,总得找个活计,很多人就当了警察。他们提笼架鸟泡茶馆的本事很大,抓贼拿赃可不行。遇到事情就爱往后躲,且油嘴滑舌满口道理。” “袁大头内阁的巡警部尚书赵秉钧觉得管理他们实在头疼,于是从津门调来一部分巡警、从保定调来一部分刑警,把旗籍的警官和警佐边缘化。” “这津门人能说会侃,巡逻中遇到什么民事纠纷常常能说和;保定籍的警员多是衙役出身,加之清代直隶总督驻节保定,省机关云集该城,所以他们既能办案也能奉上。” “后来人人耳熟能详的“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说的就是咱们这帮人。” “今天对街道干事这样的态度,不怕他们找个借口戴高帽?”有人问到。 “怕什么呀!王叔可是这个。人家心里亮堂着呢!”痞子六伸出手竖起大拇指比划着。 “可谓是,铁打的班房,流水的知县。”狗蛋常年跟在曾烙铁身边,经常听他家老爷子说故事。 学着老爷子的口吻说到: “上层再怎么神仙斗法,无论谁胜出都得求着咱们!” “先前的王爷府上都得好几帮人马,开铺子做买卖的,这是正儿八经的白道生意。还有一些人隐在暗处,专门替主家处理些个腌臜的事情。还有一些就像我们这样,明的暗的黑的白的都能干。” “所以,不管谁当皇上,谁当王爷,谁当总统……咱们稳坐钓鱼台。大富大贵有,但很难!挣俩钱,吃香喝辣的不成问题。” 王叔几个师兄弟拿着张局长的配枪把玩。 几个人说起往事:“也就现在政府给力配了枪。民国时期我们当警员那会装备要自己花钱购置。很多警察刚开始还拿着把没子弹的枪吓唬吓唬人,到后来连枪都不置备了。” “我们那会只在腰间挂一块比较厚的汗巾,这样从大褂外面看上去鼓鼓囊囊的,仿佛揣着把手枪似的。” “真遇到匪徒跟对手交锋时,靠的还是二炮。白炮(白石灰)和黄炮(黄土)一甩出去,眯了对方眼睛,再行擒拿……” 罗志峰做蜂窝煤的活计被顺子他们抢走,成了没事干的人。 只好过来看姑妈她们做饭的情况。 几个刚才帮忙掐架的工友老婆,这时候正在厨房帮忙洗菜、蒸馒头。 “那张晓莲嘴贱,被我一连扇了几个耳光。今天总算出了口气。” “我也是,以前她在胡同里瞪着三角眼骂人,不爱和她计较。难得今天逮着机会,狠狠的掐了她好几把。” 几个人说着不时的看贾张氏家。见他们家安静的很。 “这母子俩如今都憋在家里不敢吭声了!” 罗秋萍笑着说:“这么大声说话,他们听得一清二楚呢……” “就是要大声说话,让她们听见,气死她们!” 罗志峰看今天来的人多,姑妈家的煤炉不够用,干脆把自家很久没用的炉子也生起火。 人多干活速度快。 三十几平米的房间隔成两间,七八个人很快搭盖好了。 砖头是彭永平和罗秋萍到其他残破的四合院里捡来的。 抄手游廊拆下的木料和屋顶、瓦片这些,泥瓦匠拾掇拾掇继续用回去。 看见彭永平过来,泥瓦匠指着搭盖好的房间和他说:“回头打个底抹上白灰就成了。” 彭永平看了看两个方方正正的房间,很满意。和泥瓦匠说:“姐弟俩先这样凑合着住。等姐姐嫁出去了,再给弟弟结婚用。” “你儿子有出息,到时候大学毕业政府有安排房子,你儿媳妇未必看得上这小房间。” “吃饭了,收拾收拾准备吃饭。”罗志峰过来喊彭永平和在干活的工友们。 姑妈他们动作很快,做了:西红柿炒蛋、红烧茄子、醋溜白菜、雪里蕻炒肉末。主食吃的是馒头、米饭。 表姐今天一早就买了腿肉和蔬菜回来。 肥肉下锅榨油,瘦肉炒菜。 今天的菜油水够足,看过去每道菜油光发亮。闻着香味和罗秋萍几人开玩笑:“你们几个厨娘菜炒的这么好吃,可别等会饭不够吃啊哈。” “吃,大家尽管放开肚皮吃。回头要是饭不够,我煮些面条。” 工友们打了饭菜蹲在一旁吃了起来。 邻居、胡同工友的小孩子们也都拿着碗来打饭。 工友他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