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志峰在家吃过早饭,起身去轧钢厂上班。 工厂离他家不远。穿过几个胡同,远远的就看见几个大烟囱冒着滚滚的黑烟。 厂门口上方一个用铁条拱起的半弧形招牌,招牌中间有颗硕大的红色五角星,顺着弧形下面一行铁皮字:红星轧钢厂。 厂门口两边斑驳的墙上依稀可见德恒二字。 红星轧钢厂的前身是德恒钢厂,解放后私营企业改造,所有私人企业由公家接管。 老板娄半城应上级有关部门的要求,将这工厂交出来。 并由上级指派相关人员来领导管理工厂。娄半城回家享受退休生活。 红星轧钢厂规模并不大,暗红的砖墙围成一个大院子。露天的空地堆放着着各种原材料和半成品。 砖头砌成的柱子,约莫5、6米的高度。每个柱子相隔3米左右,中间砌了一人高的砖墙围成生产车间。几十米长的红砖墙体被烟熏得发黑,表面都是厚厚的粉尘。 屋顶是木头搭盖,顶上铺着瓦片。 罗志峰刚进厂就看见胡同里的工友陈浩民。 “浩民你这是早班还是夜班啊?” “我上的夜班,刚交接完准备下班。” 罗志峰掏出烟递一根给陈浩民。两人站在一旁抽烟闲聊。 陈浩民在二车间干调整工,二车间有2台300轧机、5台250轧机,联合一体,一根钢坯烧红经过7架轧机10道轧压成材。 他负责操作300轧机后翻立红坯喂孔,这是个累人的岗位。 “六十方或七十方的钢坯经第一道轧压成扁方,用钳子翻立后借地滾之力喂进第二孔轧压,如此反复不停,半小时换岗下来难免气喘嘘嘘,汗流浃背了。”陈浩民吐了口烟雾说到。 “最难受的是孔型或地滚出了故障,几根钢坯堆积于脚下,炽热的高温烤得翻毛皮鞋和工作服直冒青烟,人不由自主象猴子一样在旁边蹦着跳着,但不能躲也不会躲,咬着牙处理,好在这时大家会跑过来帮忙。” 罗志峰走进车间。 只见老旧的设备先将将钢铁厂送来的钢锭烧得火红滚烫。工人将烧的火红的钢锭用铁钳子夹起送进轧机。 一台轧机六个操作工人,分别站在机器两端。一边三人,其中一人负责转动压力转盘,另外两人轮流将火红的钢锭用铁钳子夹起送进轧机输送带。输送带将钢锭送到压力槽到另一端,另一端的工人同样的操作将钢锭输送回来。 就这样一根后世很普通的钢筋,在六个工人操作的机器上,来来回回不停滚压后成型。 由于钢锭温度高,工人身边都放着一个大铁桶,里面装满水。工人不时的用水瓢将铁桶里的水舀出来浇在自己身上或者工友的身上。每个工人浑身湿漉漉的。 车间里几十台机器轰鸣,水汽蒸腾。厂里目前能生产的钢条长度也只有3.5米。 绕过车间是一排低矮的十个房间的小平房。罗志峰的供销科在平房的角落。 供销科也就5个人。一个科长,两个负责对接钢厂原材料和其他对公的事宜,再加他和师父两人。 他师父马元华负责杂七杂八的采购,主要都是下乡跑腿的粗活。 马师父和厂里说年纪大了,一直下乡跑采购有些跑不动。厂里这才在增加一个学徒的岗位 而罗志峰在他伯父的帮忙运作下,成为红星轧钢厂的采购学徒。 “峰子,回来了。” 刚一进门,采购科同事们就和他打招呼。 “看来身体恢复了。”科长过来看了看他的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就好,回来了正好和你师父一起去跑采购。近期任务紧张呢。” 科长说完,又从文件柜顶上取下一个搪瓷脸盆,递给他,“这是厂里给你的。” 罗志峰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先进工作者。 心想,估计是脑袋撞坏了,厂里才给他这个特殊待遇。 “你师父晚点才会过来。到时候你再跟他一起下乡跑跑。”科长说完回自己座位办公去了。 罗志峰看着办公室,心想没什么事干脆厂里四处转转。 这时恰好刘国平从轧钢车间出来,罗志峰和他一起走到堆栈那。 两人抽着烟聊起贾东旭昨天院子里被揍的事情。随后谈到易中海和刘海中。 “机修车间目前技术实力比较强的也就你们院子里的刘志祥。易忠海和刘海中两人根本就行。” “他们两不是八级钳工吗?刘志祥才五级,怎么还会比易忠海他们强?”罗志峰不解的问道。 “八级钳工,笑话!那是我们借鉴大鹅的工资模式。学他们搞‘八级工资制’。当时这个工资制才开始推行,等级设置评定标准并不严格。易忠海和刘海中是娄半城时期的工人,他们跟随的是沪市的老师傅,老师傅是娄半城当年高新聘请的。” “公私合营后为提高效益增加利润,厂里决定给老师傅降薪。意思是当年娄半城是资本家按资本家的标准给的工资,严重伤害阶级兄弟感情。” “老师傅则干脆以年纪大为由辞职回沪市。” “师傅一走易忠海和刘海中两个半桶水就成了厂里的技术骨干。厂里为了笼络人心,等级评定的时候把最高等级八级给了易忠海。刘海中那时进厂跟师傅时间不长就给他定了六级。” 刘国平吞吐着烟雾,继续说到,“你想想,八级是个什么概念。我们国家军工建设人才奇缺,曾经全国范围内挑选高级钳工。听说轧钢厂有六级、八级钳工,于是军方特地派人来核查。 结果易忠海和刘海中连图纸都看不懂。那个年代八级钳工要会识字、会看图、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