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父亲是个农民,常年地里干农活,皮肤黝黑,大光头。 身上穿着城里难得看见的土布对襟褂,裤管像水桶一样大;腰间斜插一支吊着红布烟袋的旱烟管。脚下的鞋子沾满淤泥。 尽管是在女儿家,秦父依旧显得拘谨,又不想女儿难堪,小口快速的吃着挂面。 挂面是用白开水煮的、卧个荷包蛋、几根青菜叶、上面飘着一点点的油花。 秦淮茹看父母亲的头埋的低低的,小心翼翼的模样。 一股揪心的痛楚涌起。 心里也明白,父母他们看到自己这个模样心里一样难受。 秦淮茹强装笑脸问家里的情况。还拿出旧衣服改的婴儿衣服,和秦母比划着,说着自己的近况。 姑妈买菜回来看见二舅妈到来感到很开心,热情的招呼她。 “我回娘家,刚好秦淮茹父母要来看她,我也就跟着一起来你们这走走,看看你们。” “来就对了。”姑妈拉着二舅妈的手笑着说。 此时临近中午,姑妈拿了肉菜在厨房动手做饭。 姑妈是个心灵手巧的善于持家的人,二舅妈眼里有活。 两人到厨房,边聊,边忙活着很是亲热。 饭菜做好上桌,二舅妈是个大嗓门,直夸:“哎呀,这么多菜,太丰盛了。” “红烧肉,嗯,太香了!” 二舅妈是个大嗓门,一阵吵吵嚷嚷的整个院子都知道。 秦淮茹听得一清二楚,不好意思的偷偷瞄了一眼自己的父母亲。 心里越发觉得亏欠! 吃饭的时候,罗志峰和二舅妈、姑妈说:“二舅妈,我下午和师傅约好了去他家,就不能陪你了。姑妈,我晚上没回来吃饭。” “峰子,你师父人不错,你姑父说,照礼节咱们得办个拜师宴。三节两寿你得清楚。回头问下你师父,咱们什么时候正儿八经的拜师、设宴。” “行,我回头问问师父再说。” “峰子,二舅妈回头和秦淮茹父母一起回去。有空多来看看你姥爷。” 得知二舅妈等等要和秦淮茹父母一起回乡下。 姑妈要张罗手信,罗志峰说自己都安排好了。 他给姥爷、大舅、二舅三家人都打包了一些吃食和日常用品。 他记得上次在姥爷家看到姥爷穿草鞋。特地在仓库里翻找到老款布鞋。不同码数的拿了好几双放在大布袋里。 “二舅妈,这些东西是给姥爷、大舅和二舅你们三家人,你走的时候记得带回去。” “唉,上回你看姥爷的时候已经给了好多东西。对了,村里人还问起要不要再换东西。” “暂时就不换了,舅妈你们如果需要什么,尽管和我说。如今干采购认识的人多了,要弄点东西也还是很容易的。” 贾东旭有气无力的,软绵绵的回到家,第一句话就问:“午饭做好了吗?” 贾张氏说:“你平时不都在厂里吃,怎么忽然间跑回来。这时候哪有你的午饭。” “临时有事,就不在厂里吃了!” 贾东旭没敢说的是他的口袋比脸还干净。食堂饭票菜票早就用光都没钱去买。 贾张氏早上懒得应付秦淮茹父母。找借口说胡同里的姐妹有事情找她。 实则,自己去逛街溜达溜达,顺便在外面饭店吃饱喝足了才晃悠悠的回来。 贾东旭也不和岳父母说话,独自坐在一旁眼神呆滞,似乎发生了大事。一个人处于崩溃的边缘。 秦淮茹只好到厨房给他做吃的。 秦母心疼女儿跟着一起到厨房给她帮忙。让秦淮茹一旁休息,她来操作。 秦母看厨房里也没什么菜,两指宽四指长的肥肉切了三分之一。打了个蛋稍煎至金黄……做了碗面条。 “就这?”贾东旭看着秦淮茹端上来的面条。不禁恼怒起来。 “你让我吃这个?” “家里没去买肉、菜。”秦淮茹小心翼翼的回他,担心他在父母亲面前发脾气。 更不敢当着父母亲的面说家里已经没钱去买菜。 贾东旭看了眼秦淮茹,坐下来开始稀里呼噜的大口吃面。 他明白,秦淮茹手上能有多少钱。 一想到钱,再一想明天领工资……狗蛋、二麻子他们……嗨,心里愈加烦躁。 秦父见亲家母和女婿都没好脸色,就起身说:“亲家母,东旭,我们先回去了。等淮如生了再来看你们。” 说完,拉着秦母出门。 二舅妈听到隔壁秦淮茹父母的声音,知道他们要走。也就背着罗志峰给的两大袋东西出来。 贾张氏站在门口假惺惺的说着,“亲家慢走,有空再来……”声音听起来好像热情的不得了。 罗志峰和二舅妈走在前面,故意和秦家拉开距离。 秦淮茹送父母亲到胡同口。父亲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硬生生的塞给她。 秦淮茹还没来得及推辞,秦父已转身离去。 她打开看是各种面额的钞票,大多是一分五分、一角两角,最大面额不过五角钱。 零零总总加起来十三块。 秦淮茹拿着钱,一路哭着回到院门口,悲恸的坐在石墩。 贾东旭叼着牙签出来,看见秦淮茹手里拿着手帕和零散的钞票,坐在门墩流泪。 “你没事哭啥啊,”说着一把拿过秦淮茹手上的钞票,说:“我刚好要用钱,这钱我先拿去应急。” 秦淮茹看着贾东旭远去的背影,心如刀割。 杨瑞华听到动静出来,恰好看见贾东旭抢了钱离去。 “唉,你这身子快生产了,可不敢到处跑。”扶着秦淮茹回家。 秦淮茹哭着说,“我怎么这么命苦,这是我爹给的十三块钱。孩子快出生了,家里什么都没准备。就指望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