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到快疯了,哪怕知道不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换不来小风一丁点回应,他也为这样得来的回应感到幸福。
他很卑劣,亦为这卑劣狂喜。
这样见不得人的手段,用得了一次,却不能再骗第二次。
姜勤风砸碎了宫殿里所有的香炉,那些珍贵到令人惊呼的香料全部和着水流一起浇在花土里,魔人侍从们只是静默乖巧地看着他做这一切,甚至于,看到他停下来,还会特意找寻香料盒,在姜勤风面前一个接一个地打开,什么类别、什么种类的,应有尽有,随便他浪费糟蹋,生怕他在江佑邻不在的时间里感到无聊。
这样一段时日搞下来,姜勤风被消磨得有些挫败,原来金丝雀的日子这般不好过,这些魔人都不敢和他说话,想来是江佑邻特意吩咐的。
他突然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莫不是江佑邻无师自通心理学,非要把自己关到服软,关到接受他为止。
实际上自从上次的红鱼事件,江佑邻很是收敛了不少,每每回来总会给小风带还能多礼物,从上清境最好的衣裳,到灵宝境稀奇古怪的宝物,再到开皇境最流行的点心蜜饯,人间精致的小玩意儿、大能珍藏几百年的美酒佳酿,很快姜勤风就发现了比夜明珠更浪费的弹珠——灵药,一颗小小的灵丹值得上一百颗、一千颗夜明珠,扔起来还更轻松省力,宫殿花园里的湖泊,都被染成了碧绿的颜色。
每当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江佑邻都静静地看着,不生气也不心疼,像是欣赏一幅画似的——某天早晨,江佑邻当真照着姜勤风临水掷珠的样子,当场画了一幅极好看的画作。
画里面的雪魂仙君红衣赤脚,披头散发,雪白的侧脸精致得不可思议,他从檀木匣子里拿出无数的金银珠宝、江佑邻带回来的礼物,漫不经心地投入湖中。
扑通扑通,就好像只为了听一个声响。
画中的男子笑着,眉目间皆是温柔,而现实中的……
“走了。”
姜勤风冷冷道,眼中覆有霜雪,锐利得惊人。
“好啊。”
江佑邻含笑点头,缠人地跟在他身后。
这段时间江佑邻很老实,姜勤风甚至都快觉得这人要死心了,直到有一日听到魔人说他们已经快研制出抵抗天魔之毒的解药,药引非常珍贵,可以说就算知道如何制作,也不过做出几人分量,全是为姜勤风准备的。
那还真是谢谢呢。
姜勤风已经愤怒到归于平静,他意识到这样熬下去,根本不是解决办法,江佑邻比他想象得难缠许多,特别是上次红鱼事件之后,江佑邻的眼神愈发露骨,人总是得寸进尺的。
他很生气。
“小风,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一定会——”
“我不想去。”
江佑邻被他拒绝,愣了愣,继而不在意地笑了笑,还带些羞涩腼腆,在他那张艳丽夺目的美人面上分外好看。
“小风,别闹——”
姜勤风实在受不了了,别闹?不要这么说好不好,表现得他们真像一对情侣似的,他身上的镣铐和封印,有意无意的试探与触碰,再好的脾气也被这人磨光了,一想到马上研制出来的解药,他的心更是慌得不行。
“我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你为什么不死心呢?我讨厌你,你这样做,真的很恶心。”
江佑邻的神情蓦地冷酷下来,眼睛一瞬间变得腥红。
这是姜勤风第一次说他恶心。
恶心。
他不由自嘲一笑,确实,魔人这种怪物,手指甲里流着毒水,非人的存在,要是从前的他真是看都不会看一眼,必要的时候还会毫不留情地杀掉,就好像杀一只畜生。
江佑邻在姜勤风的注视下,缓缓脱下手套,那双长年不见日光的手,白皙得几乎透明,灰黑色的指甲没了法宝的禁锢,立刻开始源源不断地流出暗绿色的毒汁,滴滴落到地上,腐蚀出一个又一个的大洞。
“恶心……没错……我的的确确很恶心……”
姜勤风面色不变,背后寒光一闪,准备激他大怒,趁机反击。
“我就算变成魔人,也不会受你的控制,因为变成魔人的我,便再也不是姜勤风。”
就在他以为江佑邻终于准备对自己下手的时候,江佑邻倏忽一笑,那是一个称得上天真烂漫的笑。
“咔嚓——”
姜勤风瞳孔一缩。
啪嗒。
一片灰黑色的指甲轻轻坠地。
“你不喜欢,就不要,好不好?”
啪嗒。
又一片的指甲落地。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姜勤风几乎要被这个哥哥逼得崩溃了,江佑邻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一片一片把那些变异的指甲拔下来!!
会有多疼啊……
虽然天魔人的体质决定他很快就能复原,但仍旧是锥心刺骨的疼。
姜勤风深吸一口气,连忙找了些丹药扔给江佑邻,后者就好象一只受伤的小崽子,静默地站在原地不动,伤口的血和毒液混着流了一地,偶尔有好奇的小昆虫尝了一点,立刻无比痛苦地死去。
“你自己抹抹吧,很快就会恢复。”
他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