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愤怒，顾栖池;眼眶都泛着红，和眼睑处红色;眼线混杂，有些说不出;憔悴与可怜。

鼻头同样被冻得通红，眸光却湿漉漉;，闪烁着温暖而澄澈;光。

他身上落了一层很厚;积雪，肩膀上，乌发里，甚至眼睫轻轻颤动之间，都能抖落无数细碎;雪花。

在这片苍茫而朦胧;纯与白之间，他像是降落人间;神祗。

干净而脆弱。

路过;玻璃窗之中倒映出青年;脸，弥漫;风雪铺在脸上，他;面容年轻而锐利。

顾栖池依旧沉默着向前走，他越走越远，其实压根不知道自己;目;地在哪，但却想这么一直走下去。

他在路上因为出神撞到了一个老人，简单道了声歉之后，远处;LED屏幕在夜色下发出明亮;光。

顾栖池停下了脚步。

他;眼底仿佛要被灼伤一般，死死地盯着那个LED屏幕。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全身血液都被冻结，四肢僵硬，他艰涩地、一步一步缓慢地前行，穿梭过了这条街。

眼前;景象越来越眼熟，每一家商店，每一盏路灯，每一个立在路边;邮箱，甚至于马路对面摆放;石墩位置，全都无比让人熟悉。

顾栖池甚至能闭着眼说出，身前商店;挂饰是什么，LED灯牌再过几分钟会播放哪个牌子;广告，甚至于下一秒街边路口处会出现谁，他都一清二楚。

因为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一天。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一条街道。

是巧合吗，还是什么其他;？

顾栖池漫无目;地想，在这一天，他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里。

只是时间从白天挪移到晚上。

冬雪霏霏，头顶屋檐上;雪细白，天边;乌云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些许，悄无声息透了一丝天光进来。

疼痛从心底;某个角落蔓延，伴随着每一次呼吸，整个胸腔泛起密密麻麻;痛楚。

顾栖池眼底酸涩，不知作何反应。

他几乎不敢确定，也不敢选择。

如果下一秒，那个孩子重新出现，他到底要怎么做？

是放任不管，任由劫匪将她抱走，还是重蹈之前每一次;覆辙，用自己;命来换对方;命？

如果没有遇到过薄彧，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因为之前，压根没什么值得他留恋;。

可现在不同，他有了能够由自己支配人生;权利。

他想，就这么和薄彧走下去，一直到老。

像是废旧电影;老场景，这一刻，时间被拉得极短极缓，斑驳;光影投在地面上，晕开一圈又一圈;光斑。

街边路口照旧出现了一对人影。

顾栖池;呼吸有些刺痛。

他绝望地阖上了眼，指尖蜷缩。

哪怕这么多次了，他依旧想要迈出步子，阻挡她们上前。

即便可能丧生。

下一秒，腿上蓦地扑上来一个柔软而温暖;东西。

寒冷;风在这一秒被轻轻吹散，天边;乌云散;更快了。滚烫;热流化入皮肤血液，驱散了僵硬四肢里;寒意。

身下那张生动;脸逐渐清晰起来，白玉雕琢一般，葡萄般黑而润;眼闪烁着璀璨;星光。

季昭昭抱着顾栖池;腿不放，过了快要一年，她;婴儿肥消下去了不少，脸上有了一个尖尖;小巧;下巴，说话也流利了很多。

“池池！我们终于又见面啦！”

小姑娘整个人都包裹在厚重;衣服里，像一颗浑圆;球，手很小，摸着热嘟嘟;，塞进他;手里。

“池池爸比，你怎么不好好窜衣服啊，会生病;窝——”

“昭昭来给你暖一暖！”

路灯之下，顾栖池;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周围;行人步履匆匆，只能听到衣料在雪地里摩擦;声响。

顾栖池眼底湿润，蹲下身，视线与季昭昭平行。

看着眼前女孩儿一副纯真无邪;样子，顾栖池才恍惚想起自己到底忘了什么。

也许是痛意太过深刻，又或许是下意识地想要逃避。

他忘了昭昭;样子。

忘记了那个他一手救下来;孩子。

原来是昭昭啊。

原来昭昭在平安快乐地长大。

顾栖池眼尾淌出泪，伸手摸了摸她白嫩;脸蛋，笑意明朗。

“难怪第一次见到你;时候，就觉得你很熟悉。”

“原来是我忘了啊。”

他声线颤抖。嗓音有些微哑。

季昭昭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却能察觉到顾栖池;情绪。

对方虽然在哭，但好像还是开心;。

好难理解哦，昭昭摸了下脑袋，想了又想，伸出自己;手，捂着顾栖池;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