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听见死神的声音(8)(2 / 4)

我还没谈对象,怎么能跟女孩子一间房过夜啊,哥,深哥,老大——”

小六反应过来,一路追出来,只见蒋深头也不回地走进雨里。

那架势,说不出的怪。

“出什么事了吗……”

他原地喃喃,丈二摸不着头脑。

*

一路风驰电擎回到浪漫港,车尾横甩,稳稳停在荣光小区4栋楼下。

蒋深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四楼,停在401室门前,喉咙干得仿佛在灼烧。

这是姜家,是虎鲸系列第四案的案发现场。作为案件主要负责人,他持有钥匙。

一把铜质、枯黄色的钥匙。

打开门,打开灯,可见室内一地凌乱,在无人居住的情况下,仍维持案发时的状态,以备不时之需。

蒋深往里走去。

客厅、厨房、主卧、次卧、厕所。

茶几、橱柜、衣柜、书桌。

沾水的军靴一下一下踩击木板,地上猫粮、碎屑被踩得咔嚓咔嚓响。

他就像无头苍蝇,像一只笼里的困兽,思绪不清,步伐失态,在这不到百平的房子里来回打转。

他在找什么?

他不知道。

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找什么,可他无法控制自己,抱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执着,不断搜寻。

姜爱国生前是保安。

姜爱国当上保安那年才来到浪漫港。

虎鲸不是余恩岱。

虎鲸犯下命案,绝不是单纯为了惩罚罪恶。

但虎鲸喜欢挑选劣质的猎物。

他喜欢社会评价不好的猎物,而姜爱国偏偏是一个举国闻名的民间英雄,备受赞誉。

为什么?

为什么虎鲸行为反常?单纯为了报复?警告?抑或是姜爱国身负不为人知的罪?

姜爱国来到浪漫之前经历过什么?他从来不提。

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往,没有人知道他是否藏有别的秘密,一如改名换姓生活在A市的吴友兴,在被揭穿真实身份之前,周围没有人知道他曾是吴家兴。

所以呢?

然后呢?

姜爱国会是翻版吴家兴么,这又和姜意眠身上的伤有什么关系?

大脑宛若进行一场风暴,迄今为止获得的所有信息具被吹散,零落在各个角落。

蒋深反复追问自己,你想找什么。

在衣服口袋找什么。

在抽屉内层找什么。

他翻遍其他地方,走进姜意眠的房间。

一个女孩的房间里应该有什么?

漂亮的衣服,可爱的洋娃娃,花哨的文具,鲜亮的颜色。

蒋深什么都没看到。

他鬼使神差地俯身,趴在地板上,拽出床底下巴掌大的百宝箱,找到一叠泛黄的练字薄,歪歪扭扭写满字。

找到两张不及格的小学试卷,一张满分的初中数学,一张接近满分的高中英语。

他找到一张过期的临时身份证,在这下面,压着一张折了四折、撕碎后重新拼起的病历单。

医生的字是全世界最难认的字,蒋深蹲在地上,皱着眉头研究半天,才连蒙带猜地看明白几个词:先天性、器官畸形、无生殖能力。

落款印章:A市第二医院。

那是全国男性生殖科排行第一的医院。

纸张从手心里滑落。

蒋深终于彻底记起,七年前发生过的一切。

*

七年前,六伏天。

蒋深在一次任务中负伤,获批半个月假期,返回浪漫港休养。

当时的庄副局尚未升成副局,跟他不同体系,难说高低,身份上仅仅算他爸的朋友,他一个叔叔。

知道他要回来,庄叔受某人所托,拉上所有要好的弟兄大摆一桌。

明面上说接风洗尘,实际一堆人轮番上阵,以过来人的身份说一句大道理,倒一杯酒,集体劝他退伍,换个安生工作,以免总让父母操心。

蒋深酒量不错。

三巡过后,桌上叔叔伯伯倒下七七八八,余下一个面生的姜爱国,收到老庄暗号,大手一拍,邀请蒋深去他家,接着喝。

蒋深去了。

以他的性格本不该去。

但说不准酒精上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他心血来潮,答应去了。

大概七八点的样子,夏天白昼长,天将黑不黑,光线灰尘暗淡。

蒋深人没进门,杵在玄关外,一眼扫过去,正对上次卧里探出来的一双眼睛。

是个女孩,小孩。

散着长发,裸着脚,如同一座没有生命的白瓷娃娃,躲在房里不带感情地注视来人。

“这就我女儿,意眠,有意思的意,有个眼睛的那个眠。”

姜爱国比蒋深醉,打着嗝儿给他作介绍,转头吆喝:“意眠,过来,爸爸回来了,赶紧过来给爸爸亲一口。”

小孩不过来。

一个打扮朴素的中年女人,应是姜爱国的老婆,踏着小碎步跑过来拉她。她还不动,两条细胳膊紧紧抱门,活像一株植物生长在门板上。

“呵呵、呵呵。”

女人对着他们笑。

这抹笑容既尴尬又怪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