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熟悉的回乡路,县道还是那条没有修的县道,就连道路两旁都是熟悉的大杨树都没变,路上虽然有很多坑,但陈韬丝毫不觉颠簸,反觉极大的幸福与欣慰。 远远望见村子,陈韬抓住前面的座椅靠背站起来喊:“村口小卖部停一下。” 纵然一条破路,司机也是开的飞快,如若不提前告知在哪儿下车,一闪就过去了。 嘎吱,车子在路边停下,陈韬拿出一块五递给司机老婆。 看着卷起一股尘土的班车,陈韬想起了前世奋斗了几十年还搞了辆二十万的乡长级日系,现在特么的回来坐这破玩意儿。 左右望了望村子,家家户户都冒起了炊烟,北方农闲时都是两顿饭,上午九点多一顿,下午三点多一顿。 2004年农村人口还行,但以后因开放推动城镇化建设,房地产经济到来,农村人口开始呈现净流出态势,大批的乡村务工人员涌入一线城市,导致县城空心化,农村只剩留守儿童和老人。 用不了几年,村子里就没这么多炊烟了。 21世纪后是人口涌入城市进入第二个高潮。开放发展十年后,大量进城打工人员在城市打拼了十余年,各方面有了比较好的积淀,工作逐渐平稳下来,进而贷款买房,接入父母进城同住,真正完成世代农村人口的进城梦成了现实,同时农村也彻底空置。 但再后来,有了自媒体,出来一个“乡村守护人”,很多乡村再度热闹起来,但大部分农村依然是荒废的状态。 上辈子工作后每回家过年,村子里都没几户人家,凄凄惨惨,要是能早一步振兴乡村经济,守住村子的烟火,也算功德一件吧。 欣赏了一下熟悉的山村,陈韬顺着小道回了家,路上碰见不少村里的人,逢人他便打招呼:大爷吃午饭了没?大婶今天没打麻将?老大爷您身体好啊...... 搞的村人以为来了个外村人。 陈韬站在自家大门口,朝着屋里喊道:“妈,我回来了!”然后一脚把院门踹开,院里的小动物被吓得瞬间鸡飞狗跳,小羊羔字四处撒谎。 韩美玲在屋里训斥,“回来就回来,喊什么,马上就上大学了怎么还跟小学生一样。” 没人迎接啊!看来不是从天而降的缘故。 “坐小巴车回来的?” 他以为看见老妈以后会抱着先痛哭一番,说些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比如妈您还是那么年轻还是那么漂亮,我这次回来一定让你省心,我一定做别人家的孩子,我一定让你衣食无忧,一定让你穿金戴银。 没想到这安静的院子,以及韩美玲年轻而温柔的嗓音瞬间把他拉回到几十年前的记忆当中,看着眼前不再是六十岁的老婆子时,陈韬差点儿喜极而泣。 不过,他胳膊一挥,一秒钟适应了现状,他直接到柜橱里找了一根大麻花啃了起来,里外屋转了一圈,“我奶呢?我爸呢?小颖呢?” 陈韬有个奶奶,也就是祖母,身体健康的了不得,自己做饭洗衣收拾家务一点儿问题没有,就连到井口去提水都没问题。 老陈排行老四,要把两个姐姐都算上,实际排行老六,额,你个老六。因为老陈最后一个结婚,父亲去世的早,所以和母亲住在一个院里,方便照顾。 陈韬的姥姥姥爷去世的早,爷爷更是未曾谋面便已驾鹤西去,从小跟着奶奶长大,小时候家里农活忙,都是奶奶照顾他,所以跟奶奶的关系很亲密,小学初中的时候,几天看不见奶奶便思念的翻肠搅肚。 “你奶玩胡牌去了吧,你爸估计在老张头家打扑克,小颖不知道在谁家玩,上午吃完饭就跑了。” 韩美玲一边缝衣服一边说。 胡牌又叫鱼牌,跟麻将的玩法差不多,只不过是塑料纸牌的形式,有些地区管这种玩法叫挂胡或者碰胡,挂胡是五人以上的玩法,碰胡是四人玩法。 陈韬啃完麻花,直接去了三婶家。 果然,一群妇女在炕上围成一圈,每人手里抓着几十张胡牌打的不亦乐乎。 陈韬大大咧咧推门而入:“大娘大婶们玩着呢?” 有好几个都是亲戚长辈,见他来了,随口问道:“陈韬回来了?” “回来了。” 正好一局结束,老太太胡了,扔掉手中的牌,“不玩了,钱也不要了,回家给孙子做饭。” 旁边的妇女笑道:“孙子比啥都重要。” 老太太笑着下地穿鞋,陈韬是最小的孙子,是她的掌上明珠,别说是打纸牌了,天大的事儿都没眼前这个孙子重要。 陈韬搀扶着老太太往家走去,“今天赢多少?” 老太太笑着说:“十三四块钱。” 说着老太太就掏出手绢折叠成的钱包,拿出十块给陈韬,“和妹妹买吃的去。” 陈韬把钱给老太太包在手绢里,“奶奶,我有钱。” 老太太硬把塞在陈韬衣兜里,他没办法,只能扣住扣子以防把老太太的心意丢在大街上。 回了家,那只老猫又出来迎接了一番,陈韬心想,看来只有这只猫能看出点儿端倪啊,行呢,你再坚持几年等淘宝健全了给你买猫粮吃。 这时陈孝忠也串门回来了。 看见自己年轻了几十岁的爹,又是一番欣喜若狂。 “老陈,又打牌去了。” 韩美玲嗔骂:“也不知道随了谁,成天没大没小。” 陈孝忠不说话嘿嘿笑。 “胆大点儿好,省的以后受欺负。” “大小伙子会受什么欺负?” 老陈笑道:“骗你钱还分男女?” 韩美玲不接话,去和老太太做饭去了,懒得提你倒是脾气冲,和校长吵架好好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