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夫技校考场内,近二百名参赛选手已经就绪,陈韬和徐晓雅在同一排,中间隔着一个女作者。 在监考老师公布题目前,他朝左侧的徐晓雅看了看,徐晓雅在调整呼吸,面对能决定自己高考的比赛她多少有点儿紧张。 旁边那位女作者以为陈韬在看她,对他礼貌性的笑了笑。 众所周知,能入围复赛的学生,都算是很了不起了的作者了,作文水平至少在全国中学生当中都是顶尖的,来参加复赛的作者们又正年少,觉得自己天下第一的人大有人在。 几分钟后,监考老师到位,给每个人发了草稿纸之后,便进入真正的现场复赛阶段。 看了一眼题目,还好没出意外,第一个题目是“我是一个盲人,独自坐在一张双人座位的靠背椅上......”,第二个题目是“我眼中的农民。” 复赛写作时间为三小时,考试大厅正前方墙上有一个醒目的计时显示。 其实三小时内写一篇五千字惊世绝伦的文章确实有难度,没有大量的阅读以及深度的思考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 平时学校上作文课,六七百字的作文,两节作文课共一个半小时,绝大多数同学也很难完成,作文课是大部分同学最头疼的课之一,甚至比数学课都头疼。 傻乎乎的坐在那里,憋两节课,就是憋不出几句话。 写不满字数的人也占大多数,剩下胡编乱凑的占一部分,能较高质量且不跑题完成六百字作文的学生,全班能有三个就算不错了。 这方面,有点儿像古人的八股文考试,除去作弊,能在考试当中写出体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绝学文章,那也肯定是人才啊。 不过,新概念大赛的主张是变革语文教学,培养文学新人,而非选拔治国人才,治国,还得通过高考。 徐晓雅看到题目后蹙起了眉,这不都是路上那货给我聊起来的吗,未卜先知? 神人啊! 回去让他押几道高考题试试。 兴奋了一会儿,她开始快速思考到底该选择哪个题目来写。 实话说,这一届新概念大赛还是很人性化的,第一个题目适合从小生活在城市里的学生写,他们的旅途和见闻一般都很丰富。 第二个题目适合农村孩子写,农村孩子出门少,没啥见闻,但对农民有深刻了解。 这是既照顾了会爬树的猴子,又照顾了会游泳的鱼。 最终,她选了第一个题目,她觉得在自己的旅行见闻上可以做做文章,轻小说系是檬芽很流行的风格。 于是她提笔写下题目:我听见时光在消逝。 我坐在通往X城的轻轨列车上,我什么都看不见,我的世界里此刻只有列车穿梭在时空里的声音,但这时,突然有点儿什么东西飘进了我的世界中,我动了动耳朵,发现那是别人的世界,正在与我的世界碰撞和交融,于是,我暂时离开了我的世界...... 陈韬抬头看了看几位监考老师,监考老师是由杂志社编委、作家协会、各组织高校的人组成,主编赵常天在开考之前来了一趟,在考场前对大家亲切的简单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了。 赵常天走后,李期纲就像一个寻宝之人,站在场内挨个用眼神扒拉,仿佛要从场内扒拉出一个稀世珍宝一样。 陈韬和李期纲的目光触碰,陈韬微笑致意。 李期纲观察了一下,嗯,很自信,有点儿像韩函。 一般这种把自信铺在脸上的人,最后都能写出好文章,当年的韩函就是,玩世不恭、放荡不羁、年少轻狂,作文的时候那股狂劲,最后果然成神了。 陈韬用灵活的手指把一支笔转来转去,没有急着下笔作文。 这个过程中,徐晓雅已经在草稿纸上写下了第二段: “我手中是一本《蔷薇园》,我读不到在痴心妄想中日渐消亡生命,但我可以在黑暗中感受到我如一朵蔷薇,正在这趟列车上凋谢,不止是我,就连旁边的小女孩,虽然我不知道她的模样,但她一定是和我一样,是一朵曾经稚嫩的小花蕾......” 李期纲见状,不禁皱起了眉头,别人都已经动笔刷刷刷了,这位作者却仍坐在那里发呆。 不过,他很快便放心了,只见陈韬呼了口气,低头开始在纸上大作文章。 霎时间,纸上多了这些文字: 《看看我养活的那些人》 我觉得给出这个考题的人很有问题,你问我眼中的农民?或者说让我谈我眼中的农民? 怎么谈?在人类发展史中的原始社会中,人类在农业时代时所有人都是农民。 在三教九流中,农民是上九流中的第九流,第一流是佛祖,第三流是皇帝,可见农民在社会意识形态中具有多么崇高的地位。 而戏子,也就是唱歌的,甚至我们可以把那些卖肉小姐也囊括其中,属于下九流中的第七流,和第八流乞丐紧挨。 人们疯狂追崇戏子,就算看到衣着光鲜的小姐,如果不知道她的职业,可能也多的是羡慕和垂涎,为什么?只因笑贫不笑娼? 难道我们把这种意识的变化要归罪于小资思想? 农民为什么穷?不是因为粮食不值钱,也不是农民不会种地,而是如果粮食太贵农民暴富,你会吃不起饭,你怎么吃得起小麦。 所以不要再拿农民穷来眼神思考什么狗屁社会学,他穷,只是因为他花很少的价钱吃了我费了很大力气苦了好几个月种出来的粮食。 如果农民和商民一样,把粮食加一个华丽的包装,定价五毛钱一斤的小麦,售价一千,再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