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颖手里抱着一个柿饼子,不服气道:“我没有吃。” 陈孝忠写完一张,陈韬捏着放到火炕晾一张,一会儿功夫,炕上晾满了方块装的春联。 “小颖,把笔墨干了的春联收起来。” 陈小颖撅起屁股一张一张往一块收,最后陈韬卷起来用皮筋捆住。 陈孝忠继续写下一家的,“还能想几个迎春那副的词儿吗?” 提取记忆,陈韬又写下十几个:江山如画,鸟唱春光,花开富贵,竹报平安...... 这时,老太太端来一盘瓜子,瓜子还热着呢,买年货的时候本来陈韬要买炒熟的,但陈孝忠坚持要买生的回来自己炒,不知道是习惯还是什么,感觉这些自己动手的环节只要少了一样,就不算过年。 老太太和韩美玲两个人在大铁锅里上午炒了二十斤瓜子,用咸盐水炒出了咸味儿。 一直写到中午,陈孝忠才写完了六七家的春联,并排放在柜子上,准备下午吃完饭让陈小颖给人们送到家里去,这些东西能让他有成就感。 也许,这就是一个人活着的一些意义,在各种仪式中寻求自我价值的实现。 下午吃完饭,陈韬帮着给家里干活,买回来的很多东西需要处理,比如三十条鱼要除磷除内脏。 正准备撸起休息洗鱼,唐续打来了电话。 “晚上几个同学要聚聚,你一会儿来了直接到咱们常去的那家烧烤店。” “今晚不行。” 陈韬直接拒绝:“快过年了,要帮家里干活。” 唐续骂道: “别装逼了行吗?你我还不知道?快来,往年都是这个时间聚的,今年高三最后一次寒假聚会了,明年聚不聚的齐都不一定。” 没等陈韬说话,唐续又说: “再说了你平时不是很不喜欢在家待着吗?嫌父母唠叨。” “你懂个锤子。”陈韬歪着脑袋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说话。 “爱来不来,你那五瓶啤酒我帮你消化了。” 聚会一般都是AA制,啤酒也是每人四五瓶的样子,如果谁没去,那他的酒大家就分担享受了,这年龄正式喝酒只怕自己少喝的阶段。 “行,我有事儿不去,但份子钱我会出,你找李秋君拿,或者等我上去给你也行。” “好嘞。”人不来但钱会出,好事儿。 “行,就这样,挂了。” “你等下,你给老子准备的炮竹准备好了没?”陈韬突然想起他说要送自己烟花爆竹的事儿。 “咳,这是多大的事儿,还用准备吗?你哪天过来来我家随便装,我妈让我给你装两袋子,我懒得弄,你自己拿吧,挑你喜欢的。” “好,那不跟你废话了。” 挂掉电话,唐续喃喃自语:“这小子我越来越有点儿看不透了。” 陈韬边洗鱼边琢磨去唐续家拿烟花的事儿,烟花贵而短暂,几百块的东西几分钟就没了,唐续这孙子每年放都放不完,这就是拼爹的优势啊。 ...... 晚八点,一家四口到陈孝忠的三哥家中串门,也就是陈韬的三伯, 这是陈韬重生后第一次到亲戚家串门,他三伯和三伯母热情好客,每晚家中必聚集很多村人聊天看电视,炕上坐一圈儿,地上坐一圈儿,像开大会似的。 陈韬小时候几乎每天都要被陈孝忠带着到三哥家串门。 而陈韬也热衷于来三伯家,尤其是每年冬天。 三伯有个两个儿子,因家穷,初中辍学,常年在京城工地打工,那些年武侠小说当道,打工人一天到晚除了干活就是听《离家的孩子》,没有手机追不了网文也看不到搔首弄姿的视频主播,最好的精神娱乐就是买各类武侠小说看。 也幸亏没有搔首弄姿的视频主播,不然农民工生理需求都在镜头前解决了,白天哪有力气干活。 陈韬从小好读书,但出生在农村没有什么好书可读,往往是饥不择食,不管什么书,只要拿起来就放不下。 三伯家的两位哥哥每年春节前返乡会把在工地看过的武侠小说都带回家,这些书已经快被翻烂了,陈韬每次拿到这些武侠小说都如获至宝,拿回家每天看到半夜不睡觉。 自上高中以后,因为学校对面有书店可以租书,陈韬开始追读名著,放弃武侠小说,而且传统武侠小说每本都一个套路,开篇就是长亭古道,几人策马飞奔而来,身上背着闭月羞花剑,肩上扛着金丝大环刀,诸如此类。 三伯家目前还住在旧房子,是两间土房,外屋地没灯,地面也没铺什么砖之类的东西,还是土面,坑坑洼洼的深一脚浅一脚,陈韬差点儿撞在顶梁柱上。 恍恍惚惚放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屋里都是人,围在一起看电视,电视刚开始播陈宝国主演的古装历史剧《汉武大帝》。 一进屋。 哔…..哗…… “大学生来了?” “人家这小子,咋生的。” “我老常家祖坟风水好。” “这孩子打小我就看他行。” “陈孝忠高兴的睡不着觉了吧。” …… “儿子,快上炕来,往热炕头上坐。” “我得挨住大学生坐,沾沾喜气。” “以后当官了你可不能忘掉咱们村啊。”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道理村人也是略知的。 陈韬一一问好,然后跟两个堂兄互相问候了几句,看见窗台扔着一摞报纸,于是一张一张浏览上面的资讯,现在新闻网站还不发达,纸质传媒尚有一席之地,很多重要信息都可以在报纸上获得。 翻到一张京城娱乐报,上面一条大新闻:Beyond告别演唱会“ Beyond The St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