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一大早,陈韬骑着自行车来到乡里找到冯瑞龙。 冯瑞龙他爸以前是供销社副主任,1997年乡供销社取消,变成私人承包制的商店,冯瑞龙的父亲顺势承包了副食品经营一段,冯父在位的时候,据说捞了不少钱。 私人承包后头几年内因为服务态度、经营方式和价格优势生意还行,但后来随着撤乡合镇的政策来临,乡政府、工商局、信用社、邮电局的撤离和搬迁,尤其是中小学的取缔,私人承包的供销社也走上了末路。 此时乡里还有一所小学存在,勉强支撑着商店的生意。 冯瑞龙这个人社交能力强,脑子活,脸皮厚,商店倒闭后到镇上做推销业务,再后来开了一家商贸公司,一年能赚个几十万的。 推门而入,二十几岁的冯瑞龙正坐在柜台里面喝茶看书,他父母在县城生活,平时他就在乡里经营商店,过年这几天周边村子副食品消耗量大,为了挣钱,过年他都没回家。 见有顾客光顾,冯瑞龙马上放下书,笑脸相迎。 “我以为是来买东西的,原来是小舅子啊。” 冯瑞龙认得陈韬,陈韬的姑父和冯瑞龙的父亲以前是同事关系,都是供销社的老人了,陈韬的姑姑承包着供销社日用百货一段。 “叫我陈韬。”陈韬冷着脸说道。 “那不都一样嘛,怎么不给姐夫拜年,来屋里坐,没吃饭吧,咱哥俩喝点儿。” 冯瑞龙观察到陈韬不对劲,但他依然热情招呼着,把小方桌摆在炕上,从碗厨里捣腾鸡鸭鱼肘子摆在桌子上。 “上炕小舅子。” “谁特么是你小舅子。” 冯瑞龙一怔,心想这小子今天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的,从进门就冷着脸,难道是跟家里人吵了架心情不好? “你啊,你不是你姐的弟弟吗?” 冯瑞龙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能撑得住气,还特别善于伪装,虽然女方家父母不同意也不看好这门亲事,但他早已在心理上攻克了陈韬的大表姐,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六七月份就能办婚礼。 陈韬当然知道冯瑞龙在心理上已经攻克了大表姐,大表姐传统又保守,典型一古典东方女孩,一旦心理和身体都被攻克,那她生是冯瑞龙的人,死也是冯瑞龙的人,那时候再阻拦这场婚姻,相当于要她的命。 凭冯瑞龙这张三寸不烂之舌,心理防线被攻破后其他的还会远吗? “冯瑞龙,只要我姐一天没嫁给你,你就是一个外人。” 陈韬说道。 冯瑞龙现在感觉到了陈韬今天是来针对他的,但大过年的这小子为什么突然来针对还搞不清楚。 难道是受他姑姑姑父影响导致他不喜欢眼前这个未来姐夫?很有这个可能。 “你小子今天心情不好?跟爸妈吵架了?还是你姑姑对你说了什么?哦对,是不是你姐生我气了?大年初一那天去你姑姑家拜年你姑姑给我冷脸,我酒后说了几句冲动的话,事后我登门道歉了啊。” 这事儿陈韬听说了,冯瑞龙大年初一拜年的时候因为不受待见,三表姐怼了他几句,他一气之下多喝了几杯酒借着酒劲说了几句难听的话。 眼前的冯瑞龙一点儿暴力倾向都没有,满脸堆笑的热情招待真像一个好人,如果不是脑海里时不时就会出现后世大表姐被打的鼻青脸肿甚至快要变成精神病,陈韬差点儿就坐在炕上跟他称兄道弟了。 “来,上桌,姐夫跟你喝两杯,一会儿给你包个大红包。” 陈韬很想给他当头一击,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我再跟你重申一遍,别给我当姐夫。” 陈韬看了看旁边的地上的煤铲子。 “陈韬你疯了?” “没疯,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我姑姑不同意这门亲事,你趁早该干嘛干嘛去。” 任冯瑞龙再有伪装的能力此时也装不住了,一个小球孩子啥都想管,大过年的这侮辱他忍不了,他拍着桌子喊道:“大过年的你来找事儿?” “你和我姐不合适,你趁早别再追她,你特么一个油嘴滑舌的人,她一个忠厚老实的憨憨,你觉得她嫁给你会是什么下场。” 冯瑞龙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啄了以后,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她弟。” 冯瑞龙抬起头玩味的说道:“表的。” “我视她为亲姐,我不会把她往火坑里推,我得把她拽出来,冯瑞龙,如果你不再纠缠我姐,以后在你危难的时候找我,念在不祸害人的旧情之上,我能帮你一次。” 冯瑞龙上下打量着陈韬大笑道: “你?哦对,听说你考上了京大,大学生?大学生算个屁,还帮助我,我他妈还想赞助你几个学费,穷逼。” 陈韬不温不火道:“”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姑姑不会同意的,我告诉你,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是不幸福的,今天我来是让你清醒认知到这一点,你适合找一个和你有共性的人,销售员之类的女孩,能和你一起把生意做大,我姐以后注定就一家庭妇女黄脸婆,你发达了以后会嫌弃她的。” 冯瑞龙此时还意识不到将来的自己有多变态和未来的生活,毕竟他现在也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你想想,我姑姑姑父一直不同意,一直不待见你,即使你们结婚了,他们还是不待见你,你能受得了吗?你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你是要面子的人,岳父岳母的脸色你能挨得住?” “你是一个生意人,最讲究利益,婚姻是价值交换,我姐给你提供不了任何价值输出,你也给她提供不了任何价值输出,放过彼此,你们都会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