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算起来,尤嘉十六岁的时候, 陆季行对她似乎就有了点儿想法。
她到现在还记得, 高考完那次聚餐, 他把她堵到角落里,觑着眼问她:“谈恋爱了?”
那语气, 现在回想起来可真逗,仿佛一只领地被侵犯的狼。
只是可惜了,尤嘉那老实得近乎木讷的榆木脑袋,可没半分不妥的想法, 既然陆季行和哥哥是好朋友, 她自然也是把他当作哥哥看的,哥哥教训妹妹不能早恋, 好像完全是应当应分的?
严格算来,陆季行的言行可以说是很越界了,但尤嘉没觉摸出来罢了。
她颤巍巍地摇了摇头,没有呢, 有人追她,但是她没有答应。
陆季行满意地“嗯”了声, 唇角矜持地抿了一下,大尾巴狼似的说了句, “你还小, 不急。”
尤嘉又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 乖得很,生怕他去跟自家老哥告状, 毕竟尤靖远那个暴躁二百五,脾气燥起来,能过去收拾人。她虽然拒绝了人,可没伤害人的想法。
那年陆季行去南方封闭集训,为期三年,尤嘉考上了z大医学院,在家门口上学。
相距千里,都没怎么见过面。
尤嘉那时候经常回家,每次回家都能恰好赶上陆季行打回来电话,他封闭式训练是很严格的,每周只有半天的完全自由休息的时间,其余时间打电话还是做别的,都要申请。
他那时候也没多大,比尤嘉大三四岁,刚过完十九岁生日,还是个大男孩,只是天生人比较沉默,显得早熟,尤嘉总觉得自己在他面前都小一个辈分,每次接他电话都自带乖巧。
捅破窗户纸是在尤嘉十八岁那年,她大三的寒假,临近过年的时候,他已经两年没回家过年了,攒了两周的假才回来。
尤靖远去给他接风,还有其他一些朋友。
那天是腊月二十七,街上张灯结彩,红灯笼高高挂着,那年市区还没禁烟火,一些巷子里鞭炮声此起彼伏。
热闹、欢腾。
吃饭的地方在一家私房菜馆,处在一条深巷里,小院,一天就定一桌,菜品都是提早要先定下的,他们上学那会儿,遇上大的聚会都来这边,店开了十多年了,可能是老板的饥饿营销和另类模式使得餐厅逼格看起来比较高,很适合一群中二青年装x用。
当然,价格也不菲,不过这群从小跳舞唱歌玩得嗨的人,家庭条件本身也都不错。
陆季行家里也是属于富裕家庭,没那么夸张就是了。
去的大多都是男生,很多是当初和陆季行一块儿学舞的,很少女孩子,有也是作为“家属”陪同的。
雄性气息浓烈。
尤嘉那天被尤靖远硬生生揪过去的,他那两天惹老爸老妈生气,被禁足着呢!为了不挨骂,就惯例拿尤嘉做挡箭牌,以往出了门就让她自个儿出去玩,但那天已经临近傍晚了,外面下着小雪,临近年关小偷肆虐,街上治安也不太好,时不时听说有人大街上光明正大抢东西,尤靖远肯定不放心把她自己放出去,不顾她强烈反对,硬生生把她揪去了。
尤靖远有一大群狐朋狗友,也就是陆季行身边那一群狐朋狗友,这一群人家境优渥,行事放诞,说话荤素不忌,可想而知,尤嘉这么乖,完全是羊入虎穴嘛!
尤靖远平常还是很有谱的,捂自家妹子捂得紧紧的,生怕她被一群大染缸给染坏了,但今天纯属特殊情况。
果然,这会儿看着尤嘉跟着尤靖远一块儿进来,几个人就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尤靖远警告他们,“别打我妹主意啊!她还小。”
尤嘉不好意思地问了好。
在场她认得的,除了尤靖远经常一起玩的几个,就剩下陆季行,今天是陆季行的主场,尤嘉特意跟他问了好,他抿唇“嗯”了声,叫服务员在边儿上加了个凳子,吐了声,“坐。”
有人忍不住调侃,说萌妹子就是待遇好,我们阿季这么无情的人都开始照顾妹子了。
陆季行没反驳,反而难得笑了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后来几个人喝酒喝多了,跳舞助兴,有个个子高高的男生还滑步到角落里的尤嘉身边勾了下她下巴。
尤嘉瑟瑟地躲了下,对方笑得前俯后仰,调戏一个老油条毫无意思,调戏这种小奶兔就有趣多了,一整场聚会,尤嘉都是那个开心果,时不时有人过来逗一逗,看她懵懂的眼神和想生气又不敢生气的表情解闷,恶趣味十分严重,尤靖远吹胡子瞪眼都要打人了。
陆季行全场没说什么话,基本上有人问他才答几句,目光偶尔落在尤嘉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尤嘉总觉得很紧张,皮绷的紧紧的,就跟学渣不小心和教导主任坐在一个桌的感觉一样,但她总疑心是自己感觉错了,说不定陆季行根本没在看他。
席间有个穿得很嘻哈的小哥哥蹭过来坐在尤嘉身边,侧着身子问尤嘉,“妹妹,有男朋友了吗?”
尤靖远隔着老远指他,“去你的,离我妹远点儿啊!少打她主意,她可不是你们学校的小太妹,你欺负她我跟你拼命。”
“哪能啊,不欺负不欺负,我认真的。”说完看着尤嘉,“妹妹,考虑一下我呗,我这人挺好的,住得也近,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