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虞接过莲子也不回屋,直接去往风雨廊,坐到她惯常坐的位置,自己吃莲子,给鱼儿吃壳。
“不用去书院?”
“先生说最近处处雅集,比待在书院里好,让我多去长长见识。”
言十安不好坐到她身边去,便侧身站着看她动作,看不出是这宅子的主人,倒很像这院子的常客。
青衫快步搬着椅子过来放下。
言十安挪了挪椅子位置,离着非常主人样的时姑娘稍近了些,坐下后问:“怎没见着阿姑?”
“出去办事了。”时不虞盘起腿,慢悠悠剥着莲子边道:“我和七阿兄说好了,那个买卖挂到他名下,除了安排人进去收集消息,我们不多管,无论是规矩还是玩法都由着他去。当然,钱得由你来出。”
“我该向他道谢才是。”
“谢我吧,我代我阿兄受了。”时不虞顿时端出一副宝相庄严来:“你打算怎么谢?”
言十安不由自主的跟着笑:“你想让我怎么谢?”
“阿姑不给我吃鱼脍。”
这个暗示,不,这已经是明示了,言十安手握成拳抵在嘴边掩住笑意:“偷吃一顿鱼脍恐怕会得不偿失,阿姑不但会让你很长时间再吃不到,我怕是也进不来这里了。”
时不虞一想,深以为然,以阿姑的性子她要敢这么没节制的吃生食,接下来一年可能都别想再吃上一顿。
“算了,细水长流吧!”时不虞放弃得很干脆:“等过段时间我撒泼打滚一回,阿姑就什么都给我了。”
这种招数,彼此在意才有用。
言十安转头看向荷塘,以前也不是没来过这里,这里的风雨廊比其他地方都凉快,以前每到这个季节他有空了喜欢来这里坐坐,去去暑,看看荷花,也偷得片刻清闲。
明明是同样的景致,此时感觉就是极为不同。
可能以前无人敢扰他,他在这里的时候连风都是安静的,而现在,青衫正晒凉被子,翟枝正提着水冲洗地面,他的身边,还有个人在‘咯吱咯吱’的吃个不停,像个小老鼠,言十安悄悄想。
小老鼠抬头看向他:“我好像忘了说,七阿兄说你只要出银子就行,那场子他来拾掇,你让你手底下做事的人听他的。要是你手下的人敢和我阿兄甩脸子,我肯定甩你脸的。”
言十安失笑:“谁要是敢不敬你阿兄,你收拾他就是,怎么还要还到我这里来?”
“主子要是好主子,怎会教出不守规矩的下人来,下人不好,自然是主子教得不好。”
“……”有理得让人无法反驳。
时不虞看着他,执意要得一个承诺,她阿兄是为她才卷入这些事端里来,要是还让阿兄受气,那简直是把阿兄的一颗心扔在地上踩。只是想想那个场景,她就难受得整个人都暴躁不安,那种感觉,就好像身体里有个怪物要破体而出一般。
言十安举手盟誓:“我保证,下人敬他如敬我。”
那就行了,所有情绪回落,时不虞低头继续剥莲子,刚才的暴戾好像不过是昙花一现。可言十安分明看得真切,他突然就想到,很可能她小的时候情绪并不可控,无意中被人看到了一些事,才渐渐坐实了那灾星的名头。
言十安也抓了把莲子慢慢剥着吃起来,日头上移,凉风习习,荷花渐渐收拢花苞。恍惚间他记起来,立秋有一段日子了。
“若是我中举,该如何?”
“那我便助你,一鸣惊人,青史留名。”时不虞一腔漫不经心的说着并不那般寻常的话:“历史上哪个皇帝哪个皇子和天下才子拼过劲?你拼过,还拼赢了,等你身份揭开那日,那些自认唯才是举之人,那些每天都在觉得大佑朝要完蛋的人,那些唯贤才论的人,那些聚集在京城的文人才子,全都将成为你的拥趸。大佑数朝形成的风气,最终全是你的帮手。”
沉默片刻,言十安转回头看向她:“我无兵权在手,这是我最大的弱势,无论我准备多完善,无论有多少人站到我这边,只要缺了兵权,我便随时可能被他抹杀。”
“我有。”时不虞抓了一把莲子又撒开手指,看着莲子争先恐后的掉落。
言十安一脸惊愣:“你怎会……”
“我没说过吗?”时不虞笑着歪了歪头:“我有十一个阿兄。”
言十安还是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他们都会助我?”
“他们会助我。”
时不虞把莲子放到一边,在今天之前她都不敢说这话,可当知道白胡子下了这一局棋,阿兄们就和她绑定在一起了。而以白胡子的道行,又怎会不知将他们绑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如果他们十二个师兄妹起争端,白胡子肯定偏帮她。可事关阿兄们的生死,他绝不会轻易做出任何决定。一旦他做了,那便是他能做出的最好的决定,是定论。
“计安,你只能赢。”
言十安看着她,不知自己是不是要相信她的话,可细想下来,时姑娘确实经常口出狂言,却从不曾妄言。
他觉得自己应该相信,可他还是想问:“你说的兵权,是来自于谁?”
时不虞稍一想,据实以告……一部分:“我的五阿兄,是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