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盛况,自诩文人的谁不想亲眼见证,送到沉棋和齐心手中的名帖堆成了小山。
可今日雅集的门却难进,除了参与雅集的人外,要么确实是在文人中享有盛名,且名声不差,要么,官大势大拒绝不了,两人商量着应了一些人。
虽是因私心办如此盛会,可既然打出了这么大个名头,来了如此多名士,还扯上南北之争,势必是会留下点东西的,他们不敢有丝毫疏忽。
随着时间临近,受邀来见证的人陆续到达。
浮生集门外围观的人则越来越兴奋,今日这场雅集,怕不是把京城名士一网打尽了!看看,鸣山书院的山长,宗正少卿大人,久未露面的雾隐居士,户部的伍大人等等等等,连清欢公主也来了,不过这次却是正经得很,未携面首前来。
本来打算看看热闹就走的人这下都不走了,等该进场的人都进场后,他们还和禁军商量着往前走了些,围到了浮生集门前。
成均喻得知后,让人把门帘掀了起来,抛却种种私心,如此盛事亦值得共赏。
言十安做为年纪最小的名士,又是召集人齐心先生的弟子,从到老师家开始就未停下来过,不是在跟着老师认识人,就是在磨墨执笔,出来后更不得了,有些人上马都是他扶上去的。
这些人里,有些是来过浮生集的,对他有些了解,本就很看好他。有些只闻其名,见他长得过于俊俏本还有些偏见,相处过一阵后见他稳重端方,听从老师的吩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从不主动表现自己,反倒对他生出好感来。
待到了浮生集,沉棋把他叫到身边,又给他引见了自己这边一些人。
两派相争,自是互相不服,可也没人蠢得会在此时给一个后辈脸色看,个个表现谦和,还都勉励了几句。
有他在两边这番一走动,本来还泾渭分明的局势突然就模糊了。很多人本就关系好,只是因地域分到两派去了,不知由谁开了头,位置不知不觉就换了,和相熟之人一起热聊起来。
火药味还没起来就‘噗’一声,灭了。
齐心和沉棋对望一眼,遥遥举杯。来一场用实力说话的雅集是雅事,要真挑起南北对立就是罪人了。就是苦了十安,一日之间认识了那么多人,也不知他记住了几个。
言十安全都记住了。
有资格来参加盛会的都不是籍籍无名之辈,有些他本就见过,有些他听闻过未见过的,他就把人名和脸对上,记住他们的特色,并在心里把他们分类,放入心里不同的位置,以这种方式强行记住了,只等回去再加深印象。
借着如厕的机会稍微歇了口气,成均喻一直看着他,见状跟了过来:“十安公子,许多人可都在等着你大展身手。”
“今日我就不班门弄斧了,老师交待,多看多听多记,少说。”
两人并肩往外走,成均喻左右看了看,低声问:“都准备好了?”
言十安轻轻点头:“劳烦成东家多备些笔墨和诗板,今日要的量大,要是少了,可就砸你浮生集的招牌了。”
成均喻也就不多问,顺着话头道:“十安公子放心,为了这场雅集,我可是足足准备了好几日,什么都往多了往好了准备的,有问题你随时找我。”
“有劳。”
看周围有了人,成均喻笑:“十安公子给钱如此大方,岂敢有丝毫马虎。”
“成东家可不缺钱。”花花轿子人人抬,言十安顺手就抬了回去:“浮生集若是个有钱就能办集的地方,哪能有如今的好名声。”
两人相视一笑,互相拱了拱手,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
时辰到。
齐心和沉棋互相谦让着上了高台,言十安站在下方,随时准备听老师吩咐。
齐心做为东道主,率先开口:“多少年不曾这么风光过了。”
一句话,引得一众人都笑了,齐心这些年确实少有出来参与这些事。
齐心抬头环视一圈,捋着胡子笑得如同笑佛:“真好啊!看着大家,让老朽有一种大佑如此富有的感觉。在坐的每一位,无论你出身南方还是北方,都是成就大佑这盛世的一份子。我和沉棋阿弟虽打着南北之争的旗号弄出这么一桩事,但真正的目的,正是想成就眼前这一景。”
齐心张开双臂,打心底里的开怀:“如此多名士齐聚一堂,彼此之间或者相识,或者相知,或者神交已久。我知你的抱负,你知我的欢喜。彼此如此惺惺相惜,又如此引以为傲。于老朽来说,有今日这场欢聚,便是明日千古,老朽亦无憾。”
齐心这番话引来满堂喝彩。
言十安抬头看向动情的老师,在这之前,他以为老师全是为他才糊弄着沉棋先生弄出这番动静。可现在他知道了,老师有帮他的私心,亦有自己的公心。
正如他话里没有说清楚的,在场之中不乏有人因着一些小事便断了来往,他也希望能在此盛会中化解。
老师也想,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留下些什么。
听着沉棋接过话头继续挑热气氛,趁着这片刻闲瑕,他把接下来的事情捋了捋。
这几天,他的人手未能再找到第三拨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后,他对这个结果接受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