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曾正的眼神也落在清欢公主身上。如果说游福还在确认言十安到底是谁,那清欢应该已经和他相认了。
之后,他看向时不虞。
显儿读了一肚子圣贤书,自然不会背后说好友的未婚妻什么话,只在说起秋闱和春闱后的宴请时提了一句都是他未婚妻张罗的。
也就是说,她在言家能当家作主。
这未婚妻的身份无论真假,能站到言十安身边,并得他信任,就绝非寻常人。
大佑建国一百八十余年,多少世族起起落落,意气风发进京的,落寞离京的,年年有,甚至月月有。不知她是哪家的,不管是哪家,都说明他们身后还有人。
或者,还不止一家。
窦坚和庄泽一道过来坐下,和曾正说起话来。
他们的孩儿都是有司,平素虽少有来往,此时因着这个共同的身份倒也添了几分亲近。
时辰到,说话的人都安静下来。
曾显将言十安从东房请出,坐于东阶的受冠席上。
有司三人各捧一顶冠站在身侧。
齐心为他梳头,挽髻,加簪,初加戴缁布冠,高声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之后,言十安回到东房更衣。
时不虞身为赞者,又是名义上的未婚妻,自然要跟进去。
她难得的有些扭捏:“阿姑教我了,只是我可能会做不好。”
她人在意的是这种情况下两人在一屋更衣,名节有损,她在意的是,怕穿不好。
言十安轻笑一声:“没事,我会。”
“那最好了,快快,外边都等着呢!”时不虞大喜,她一点不怕别人怎么看,她怕的是没穿好害言十安丢人。
没了这层顾忌,那还磨叽什么,拿着襕衫就要上前给他更衣。
“我自己来脱。”言十安退后一步,背过身去给自己脱衣,看着的人都没有不好意思,他反倒是脸有些热,可想着,又实在藏不住笑意。
二加要换襕衫、革带。
时不虞比他矮了快一个头,拿着衣衫踮着脚努力给他穿,言十安只在她顾不上的地方帮帮忙。
等到系革带的时候,她更是得将人环抱住。
言十安垂下视线看着她为自己拾掇,时不时还要停下研究研究,大概是在回想阿姑是怎么教的,折腾得额头上都微微见汗。
“好了!”
时不虞像是干完一件大事,激动的一拍手,围着他转了一圈,将衣衫再理了理,然后就推着他往外走。
门一打开,就迎向外边一众带笑的眼神。
时不虞心里一惊,哪里没穿好?她忙上上下下的打量言十安,穿得挺好啊?!
言十安上前往受冠席坐下来,大家当即正经了神情。
二加皮弁冠。
齐心边给他戴冠边祝辞:“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言十安第二次回屋更衣,眼角余光瞥到不虞跟着,眼里便有了笑意。
三加为玄衣纁裳,缁带,靺鞈,比之前两套都隆重许多,也难穿许多。
时不虞把顺序都背下来了,按着顺序一样样帮言十安穿,一会要踮脚,一会要蹲下,把她折腾得够呛才终于穿好。
可一抬头,看到焕然一新的言十安她又开心了:“你一定是史上最俊的探花郎。”
言十安失笑:“有这么好看?”
时不虞把他推到铜镜前:“你自己看。”
言十安看的却是镜子里的不虞,点头道:“是好看。”
“我什么时候错过。”时不虞又推着他往外走:“快快,宾客都等久了。”
门再次打开,大家仍是眼带笑意看着两人,可有了一次经验,时不虞已经不慌了,言十安都说了他会穿,他都没说错,那肯定不会错。
三加爵弁冠。
齐心边戴冠边说祝词:“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言十安朝着老师拜了下去。
他的老师,当得他一拜。
“请老师为学生取字。”
齐心早有准备:“踏入仕途,你便与权势沾了边,官做得越大,手中的权力越大。为师盼你将来能一如求学这些年的意志坚定,不要被权势迷了眼,亦不要贪念过重,踏入歧途。木人石心,为师摘取‘石心’二字为你的表字,盼你始终坚定,心志不移。”
石心,石心,没有比这两个字更衬他的了,言十安心想,这世上,没有谁能比他更需要有一颗坚定的心。
“学生,拜谢老师。”言十安再次一拜。
齐心将他托起来,拍拍他的手臂欣慰不已:“是大人了。”
“辛苦老师为学生费心。”
“你爹娘不在,这等大事还有谁比我更有资格?”齐心大笑:“你要找别人为你行冠礼,以后都别进我家的门了。”
言十安也笑,天底下确实没有比老师更有资格的人了。
冠礼还没有结束。
言十安走到师母面前拜谢:“十安拜谢师母疼爱。”
齐夫人哑了声音,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