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正看向对面的姑娘:“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即是他?”
“我即是他。”时不虞回得迅速又干脆:“我做下的一切决定,他都认。”
曾正点点头,伸手相请:“姑娘有话请说。”
“曾大人是爽快人,那我便也不拐弯抹角了。”
“曾大人……”曾正轻笑:“我如今可不是什么曾大人了,姑娘不如换个称呼。”
“早晚还是,为免以后改来改去的麻烦,就这么一直唤着吧。”时不虞笑着,不避不让的对上他的视线,挥手示意阿姑将东西拿过去给曾正。
曾正深深的看她一眼,也不再纠正这个称呼,接过卷起来的宣纸缓缓推开。
这是一幅人物关系图,其中的人物是章续之,贵妃古盈盈,朱凌,以及皇上。
“贵妃是章续之远亲的事满朝皆知,所以他才是章相国,朱凌和贵妃是同乡的事不说人人皆知,但也并非无人知晓的秘密。”
曾正放下图纸抬头:“除此之外,你还想告诉我什么?”
“我想告诉曾大人,此古盈盈,非彼古盈盈。此朱凌,也非原来那个。”
时不虞将他们的身份,他们纠缠不清的关系等等详细的告知了曾正,就连她的怀疑都没有隐瞒。
曾正中间一度都坐不住了,跪立而起,但始终没有打断她的话。
之后,屋里有好一阵的沉默。
时不虞也不催促,端起茶来慢慢喝着,在心里嫌弃言则不给她煮果茶。
曾正擅长破案,不用费多大的劲就将这些事分析得明明白白,可他不敢信。
若这是真的,按大佑律,他们的九族诛一遍都不够!
不,要是古盈盈和朱凌不是大佑人,诛不到,可是,他们怎么敢!
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他们竟敢如此大逆不道!竟敢把偌大个大佑当猴耍!
他们怎么敢!
曾正闭上眼,再睁开眼时,那些思绪已经沉进心底。
“姑娘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来查此事。”
“是。”时不虞完全不瞒着:“没有大理卿曾正破不了的案子。”
“我手下无权无人,做不得什么。”
“您如今是无权,可要说您无人……”时不虞笑了:“就像计安是被迫自承身份一般不可信。”
曾正大笑,这个比喻,他有些喜欢。
时不虞也笑:“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这事在我手里许久也只查出个皮毛,就拜托曾大人了。”
“姑娘这般看得上,这案子,我接了。”
话题一打开,后面的话就好说了。
“想来曾大人一定知道真正的朱凌没死。”
曾正轻轻点头:“猜到了,姑娘这么有底气,当是知道他在哪里。”
“就藏身在京城章相国的一处宅子里。”时不虞告知:“我的人亲眼所见,丹巴国的使臣曾偷偷前去见过他,并且,在他面前姿态很低,行的是臣下礼。”
使臣行臣下礼?曾正若有所思,那这朱凌在丹巴国的地位不会低,范围缩小了不少。
不过:“比起确定他是丹巴国的什么人,眼下更重要的是找出证据证明他不是朱凌,贵妃不是古盈盈,以及,查清楚章续之在这件事里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
时不虞笑了:“这就有方向了,所以说,这件事还得交给曾大人来做。”
“姑娘也知道,只是怕我闲在家里发霉,才找点事让我打发时间。”
“曾大人高看我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要是能轻轻松松就把这事查清楚了,肯定就自己去查了。”时不虞端起茶盏举了举:“曾大人可以夸我擅长使唤人。”
“能把人用好就是大本事。”曾正同样端起茶盏举了举,喝下一口。这话倒不是恭维,但对方是不是真有这大本事,还得再看看。
时不虞也不在意他心里怎么想,只有终于把这事甩出去了的轻松,为了甩得更干净些,不但将自己所知的所有事都说了,还将自己在这事上的安排都一一告知于他。
最后给出自己的期盼:“不想让皇帝过个好年。”
曾正差点笑出声来:“这真是个……朴素的念头。”
“我也这么觉得。”时不虞笑:“曾大人觉得能实现吗?”
“能。”曾正回得毫不犹豫:“时间非常充裕。”
“那我就等着听好消息了。”
“姑娘已经做了这么多安排,不用很久就会有消息。”
“那最好不过。”
两人相视一笑,一男一女,一老一少,身后仿佛都有尾巴在摇。
正事说完,时不虞说起闲言:“听说曾公子和窦公子、庄公子一并离京了。”
“说是要一起出去游历,倒也挺好。”曾正说得好像真是那么回事:“说不定在路上还能碰上个认识的人,一起也有个伴。”
“曾大人说得是。”
在知道庄南请辞,三人一起离京的时候,时不虞就猜到了他们的去向,现在更是确认了,她道:“是计安的福气。”
“他们四个就是彼此的福气。”曾正感慨:“我家那小子,看起来什么都随了我,却又处处不如我。我也曾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