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的京城突然变天,狂风骤雨,走在路上都要被吹着走,出门置办年货的人都少了。
时不虞却是想都没想年货这回事,摸着新开的那扇门欢喜的蹦过去,又蹦过来,开心得很。
卧室和书房本就打隔壁,天气好的时候还好,这点距离就是抬抬脚的事。
可寒冬腊月的,首先得从温暖的卧室出来到大堂,再从大堂到外边,之后再进书房。
路是不远,但是那寒风一吹,满身冰凉。
如今开了这道门,来来去去的那真是连出门都不必了。
时不虞开心得来回蹦,然后蹦进阿姑怀里蹭了又蹭。
这世上有许多人对她好,可真正什么意图也没有打心眼里对她好的,只有阿姑。
这方面,就是白胡子都及不上。
白胡子心里,装着天下。
阿姑心里,只有她。
万霞抱着这小心肝满屋子的转了转:“还满意?”
“满意满意满意。”时不虞搂着阿姑的脖子,一想到今后都不用冒寒风了就开心。
新鲜的书房让时不虞充满动力,处事效率都高了不少。
“姑娘,兰花姑姑来了。”
时不虞抬头:“请到这里来。”
“是。”
兰花姑姑还是每一次进姑娘的书房,第一感觉是大。
内外两室,层层见书,满室墨香。
若说外室和他人府上并无不同,待跟着下人进了内室,看到那挂得满满当当的宣纸,以及地上处处铺就的舆图,连笔墨都放在地上,这区别就出来了。
乱中有序,大概就是眼前这模样。
而坐在那里含笑看着她的姑娘,更是他人府上不曾有。
“兰花见过姑娘。”
“姑姑快免礼,坐下说话。”
兰花在坐具上坐下,直奔主题:“素绢送了消息出来。”
“姑姑请说。”
“姑娘所画的那个鼻子上有痣的女子,是贵妃宫中的三等宫女。她见过数面,所以记得,绝不会认错。”
时不虞一点也不觉得意外,皇帝之前还不吃窝子草,可现在他已经破戒了,那谁离他最近?要么是他自己宫中的人,要么,就是贵妃宫中的人。
“她可知这宫女是什么背景?”
兰花摇头:“她让我们稍等等,她在打听了。”
时不虞眉头微皱:“去查问一个死去的宫女,她会不会有危险?”
“姑娘不必担心。”
兰花笑着回话:“宫女大体分为两种,一种不择手段爬上龙床,成为皇上的女人。另一种,熬过在宫中的年月,等年岁到了离宫。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需得头脑足够聪明才能走到最后。脑子差一点的都早死了。素绢是被以那种手段掳进宫的,在宫中,这样的人通常都活不久,可她不但好好的活下来了,还做了浣衣局掌事,可见其聪慧。”
时不虞稍一想,便也放下了那点多余的担心:“若有消息,劳烦姑姑尽快送来。”
兰花应下,起身再看那挂满大半个书房的宣纸一眼,告退离开。
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会来得这么快。
时不虞打趣:“姑姑上午才来过,这个点便又来了,肯定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
“不算好消息,却是姑娘需要的。”兰花笑道:“素绢回信,说那名宫女叫江灵,是城外江家湾的人。”
“江家湾……”时不虞喃喃自语,怎么好像有些耳熟?
万霞提醒她:“江连。”
时不虞记起来了,一拍桌子道:“对,那老伯就是江家湾的!”
万霞笑着点点头,不再说话。
时不虞一脸的若有所思,若那宫女就是江家湾的人,那老伯必然知道是哪家的,毕竟哪家的姑娘能被挑入宫中那都是天大的喜事。
至于她们会不会在宫中蹉跎了年华,大概没人在意。
时不虞起身:“我去一趟江家湾。”
连从卧室走到书房都嫌冷的人,在今日这种风大得能将马车都掀翻的天气里出城却没有多说半句。
江老看到她先是一愣,然后忙将她往屋里领,边扬声往里喊:“老婆子,快泡杯热茶。”
老太太袖着手出门看一眼,忙进屋倒茶去了。
进了屋,江连先将屋门关上,又往堂屋的火盆里添了几根大柴,边看着她问:“怎么这天气出来了?你哥哥这回没来?”
自那次后,她中间得闲时来过一回,计安却比她还要来得多两回,每回过来都会带上一些不名贵,普通人家用着却又体面实在的东西。
如今想起来,却是多得他们来了这几回,把这交情打下来了。
时不虞不知第多少次想感慨计安的气运,有些事好像也没有刻意去做,可最后形成的结果却总是于他有利。
“他出远门了。”时不虞非常自觉的拖着木凳坐到火盆旁边,让被风吹得都木了的身体回暖。
这次随她一并前来的不止万霞和言则,宜生和兰花也都跟着来了。
老太太用个木托盘一次把茶端过来,便忙又退回了灶屋里,一如既往的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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