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一样的拿了出来。
“这是五殿下五年前,送给大人的腰带,发冠,弯刀......”
“这是五殿下四年前,送给大人的衣裳,筒靴......”
“玉佩,手帕,荷包......”
李默将两口漆木箱里的所有物件,全都给五公主摆在了面前。
最后又从袖筒内,拿出了那只,已经有了几分陈旧的刀鞘递到了她面前,道,“大人说,这些东西,都是五殿下所赐,如今既已同殿下断了缘分,便该当退还给殿下,至于陈旧的东西,大人一一折成了银子,补偿给殿下。”
李默说完了好久,五公主才回过神,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李默手里的刀鞘,脸色越来越白。
他是当真打算,要同自己断了。
五公主心头猛地一阵发疼,片刻后,突地起身,捡起了跟前摆出来的那些物件儿,齐齐地给扔了出去,“他不要是吧,本宫还懒得给呢,他就是笃定了,本宫离了他就活不成了......”
“砰砰—”的响声,不断地传来,李默,马夫,和一众宫娥齐齐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出门之前,李默就已经有了心里准备。
主子这不是让他来办差事,是让他来送死,那五殿下,能是个好惹的?
一旦硬碰硬,哪回不是主子吃亏。
如今见五公主发怒,李默跪在地上,只求待会儿能活着出去。
将地上的物件儿,都扔光了,五公主才停了下来,喘着气,看向了李默手里的那把刀鞘,眼皮子猛地打颤,心头疼得一抽一抽的,很想也一并仍了,摔个粉碎,可到底是没有舍得,半晌后,只哭着骂道,“韩靖,你个狗东西!”
*
自那日之后,韩靖再也没有了任何消息。
没来公主府,也没再让公主府的人进督察院。
十日过去,五公主的脾气一日比一日的烦躁,却也没提他半个字,秋杨倒是背着她,暗里去了几回督察院,却都没打听到半点消息。
俩个人,彷佛彻底地断了个干净。
直到半月后,五公主进了宫,见完太子妃从东宫出来时,迎面便遇上了前来同太子禀报政务的韩靖。
五公主抬起了头,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半月不见,原本清冷的脸上,更是多了几分沉默,那张脸甚至比之前更为俊朗了几分。
五公主心头猛地一悸。
韩靖也见到了她,只看了她一眼,便淡淡地挪开了目光,脸上并没有半点波动。
到了跟前时,韩靖才躬身朝着她行了一个礼。
没有唤她,也没停留。
脚步与她擦肩而过,似是从未认识她一般,毫无留恋地从她身旁经过,跨进了东宫。
微风从他身上拂过,留下了淡淡的青竹香,熟悉的气息,钻进鼻尖,五公主心头漠然一酸,密密麻麻的疼蔓延至了四肢百骸。
脚步声走远了,五公主才紧紧地捂住了心口。
他是要逼死自己。
*
一个时辰后,韩靖从太子的东宫出来。
背靠在马车壁上,韩靖习惯地闭上了眼睛,可眼睛合上了,脑海里的那张脸,却是越来越清晰。
瘦了。
膝上的手掌再次蜷缩了起来,一双眸子再睁开,里头已经布满了血丝。
韩靖艰难地咽下了喉咙间的哽塞。
——安阳,别闹了成不。
马车从宫中回来,停在了督察院的门口,李默上前掀开车帘,还未还得及禀报,韩靖已经从马车内钻了出来,双脚落地,抬起头,一眼便见到了门口立着的一道身影。
韩靖眸子敛下,没去瞧她。
五公主出宫后,没回公主府,直接上了督察院,在门口已经等了快半个时辰。
马车从巷子口驶进来,五公主早就听到了马车的动静声,一直立在那,等着他下来。
此时看着他的脚步一点一点地靠近。
同在东宫门前一样,那脚步经过她时,依旧没有任何停留,甚至没去看她一眼。
熟悉的气息,再一次从她身旁,钻入了鼻尖,五公主紧紧地咬住了唇瓣,终是在那道身影越过自己,快要消失在门内时,转过了头,颤声唤道,“韩靖。”
门内的身影,脚步依旧往前,并没有停下来。
五公主都快哭出了声,又道,“本宫答应你。”
她输了。
她不能没有他。
倘若当真会遭天谴,在他岀事之前,她便自行了断。
门内的身影,刚抬起脚准备跨上跟前的长廊,闻声后,一顿,缓缓地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