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宏文在杭州干了好几年侦缉队队长,对这座城市非常了解,也很了解这些贫民窟里的人员构成,更了解这里的人每天都会为一顿饱饭而奔波忙碌,很多时候迫不得已什么事情都可能去干。 “兄弟,你来找什么人?” “一个可怜的孩子。” 梁宏文大脑立马浮想联翩的问道:“谁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回头再跟你说。”周潜说完问二东:“告诉我小刚住在哪就行了。” “再往前走有个灵寿寺巷,进去左边第四间屋子就是小刚家。” “看来你认识他?” “的确是认识,他们家兄妹四个,他老大,他娘每天帮人家缝洗衣服,小刚他们捡烟头和破烂。” “他爹呢?” “他爹干苦力累死了。” “累死了!?” “嗯,听说是累死了。” “他们家这么困难你们还欺负他?” “谁家不困难啊,我们也是勉强不饿肚子。” “你们一天能捡多少烟头?” “运气好每个人一天能捡一千多个呢,不过这样的时候很少,一般情况下也就能捡几百个,天不好,尤其是下雨天我们就得饿肚子。” “你一天捡的烟头能换多少钱?” “二三百个铜板。” “收入不错啊!”周潜吃惊道,因为那时候两个铜板就能买一个肉包子。 “我们每天赚的钱是要上缴的,到手的没有多少,顶多也就能吃两顿饱饭。” 周潜问到这里没有继续往下问,问清楚是谁你还去找他们不成,周潜现在可没有这个闲心,直接给了他一块大洋。 二东接过钱给周潜和梁宏文鞠了一躬,之后手里是攥着大洋一溜烟跑没了影。 “兄弟,你是想用这些孩子帮你盯人吗?”梁宏文忽然明白周潜的意图问道, “梁哥觉的不靠谱吗?” “得看是什么样的孩子,我看刚才这个孩子就可以,聪明伶俐的。” “我还在犹豫,但不管是什么人,用之前我肯定会调教调教的。” “你来这个棚户区就是想找这样的孩子?” “也不是,因为之前盯佐藤洋行的时候,总看二东他们欺负一个孩子,听说他最近好几天没去捡烟头,我只是想看看他现在在干什么。” “这样的孩子杭州太多了,你干嘛对这个孩子这么感兴趣?” “我也说不好,就是觉的这个孩子有些特别,但我也说不出来哪里特别。” “兄弟你看上的人一定没错,小心脚下!”梁宏文指着地上的一坨不可描述的东西一声惊叫, 周潜赶紧躲开脚下,眉头紧蹙的说道:“这里也太脏太乱了,住在这里很容易得传染病吧?” “这里的确脏乱差,这一片全都是贫民窟,这些巷子里住的人也非常杂,有镇江人,有山东人,有湖南佬,有丢了职的绍兴师爷,有破了产的宁波赤佬,这里的租户大都是农村来的。” 幸亏带梁宏文来了,周潜赞道:“梁哥不愧是警察,还是很了解地面民情。” “别看这是贫民窟,却没有一家养闲人,男的拉洋车、摆小摊、卖方糕,卖香烟,女的给人家洗衣服、做保姆,小孩子背着筐子去拾荒捡破烂,还有孩子去卖报纸,擦皮鞋、捡烟头,这样忙活一个月,挣的钱还得拿出一半交给房东,剩下的能糊口就不错了。”梁宏文感叹道, “这里的房租很贵吗?”周潜还真不了解这里的民情问道, “这两年房租疯长的厉害,尤其是金融危机以来农民破产的太多,种庄稼交完苛捐杂税连种子钱都得赔进去,因为这个缘故,大量的农民涌入城市,杭州房租本来就贵,每年来这里租房的人反而越来越多,租房的人越多,房租涨得就越狠。” 脚下是一片泥泞,稍微不注意都可能踩一脚屎尿,周潜此刻的心情比踩到屎还要难过,但他还是坚持找到了小刚家。 周潜敲了敲四下漏风的小刚家门,开门的是个中年妇女,看上去一脸的愁容,看到穿戴整齐干净的周潜和梁宏文,她有些茫然的问道:“你们找谁?” 周潜柔声问道:“这里是小刚的家吗?” 妇人一脸惊恐的问道:“你们是谁,找我儿子有什么事情吗?” 见妇人这么紧张,周潜赶紧说道:“大姐别害怕,我们来没有恶意,就是想问他一些事。” “你们已经把他胳膊打断了现在都起不来床,求你们放过他吧,我们家真的什么也没有,实在不行我可以帮你们洗衣服做饭,干什么活都行。”说着妇人就要下跪。 周潜大吃一惊连忙搀扶住妇人问道:“你说什么,小刚的胳膊被打断了?” “妈!谁啊?”屋内有男孩虚弱的声音传来, 周潜快步走进屋子破屋子,就看到床上趴着的正是那个经常被欺负的男孩子,他光着的上身后背都是淤青,有的地方还在流血,周潜也看到他的胳膊好像无法动弹,在床旁边站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怯生生的看着周潜。 “这是什么人打的?”周潜有些愤恨的问小刚。 小刚没见过周潜,也是一脸惶恐的问:“你是谁啊?” “我是能帮你的人。”周潜说完抱起了小刚,跟他母亲说道:“我们去医院,别担心,医药费我出,如果再不给孩子看,他可能会终身残疾。” 妇人听了泪如涌泉,抽泣的说道:“这位先生,我们家可什么也没有。” “我不要你们任何东西,赶紧跟我走,带上小姑娘。”周潜催促道。 小刚此刻已经懵了,他被抱着有些不自在,说道:“先生,我能走。” “走什么走,看你这一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