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爷,登莱二府下面,是分为属州、县和卫的。其中属州有三个,分别是平度州、胶州、宁海州,县有十一个,卫所有七个,在登州水城还有一个备倭都司府。在国朝初年时,光是登莱的七个卫,就能随时拉出将近40000大军!可如今七卫早就废弛,早就没了兵马,但是指挥、千户这样的官员却有许多!每个卫基本都有十个以上的指挥之家,也就是有资格世袭指挥的将门。千户之家就更多了!而且还有许多军籍士大夫,其中不乏出过进士、举人的大户人家,盘根错节,极难整顿。
臣到登州不足一月,也无从下手,只是修补了登州府城和水城的城墙。又在登州城募了3000壮丁,编成了臣的巡标。还从朝鲜购入了300支堪用的鸟铳,总共花费了不到5万两......人数虽然不多,但足够凭险死守登州城池了。”
苏观生一脸苍白的在大龙头号颠簸的船舱里面,很尽职的和朱慈烺说着登莱的局势。他在登莱为官多年,基础还是有一点的,又有李若琏带领的一师兵马做后盾。所以很顺利的就接管了登莱二府的政权。
不过他领导的登莱政权也就到县,连七个卫都控制不了。
政权扎不了根,自然就只能靠银子进行动员了。朱慈烺之前给了苏观生30万两,他运用的不错花了不到5万两就补了城墙,募了巡标,还不知道走什么渠道从朝鲜购入了300支火铳——说起来也真是惭愧,这年头日本人的火铳能用,东虏汉军的火铳能用,广东佛山打造的火铳能用,连朝鲜人的火铳也能用,就是配给大明官军的火铳基本不能用......
朱慈烺的胃里也七上八下,一阵阵的恶心。乘坐木船渡海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啊!
他又瞥了眼盘腿坐在自己右侧的李岩,这位“白面公子”倒是没有晕菜,一脸淡笑挂在一张帅得有点讨厌的面孔上,似乎还有点嘲讽的意味。
怪不得李自成要杀他......看着就讨厌啊!朱慈烺心说:好在自己是明君,有容人之量的!
“军师,你怎么看?”朱慈烺问。
朱慈烺在大沽口时顺手封了李岩一个军师,其实就是个虚职。
李岩淡淡一笑:“苏抚台不是在经营登莱,而是在经营登州。”
这话说的是事实......不过也太直白,得罪人啊!
苏观生脸色一黑,“经营登莱谈何容易?军师有什么妙计,不妨说来听听!”
李岩看了眼朱慈烺,朱大太子也笑道:“军师,有什么好办法就说吧。”
李岩笑道:“臣的办法就是免赋、募兵、均田!”
“哼!”苏观生哼笑一声,“军师还以为是在流寇那里呢?怎么还说均田免赋?”
李岩摇摇头道:“不是均田免赋,而是免赋、募兵、均田!”
朱慈烺皱眉:“多了个募兵?”
“有什么不同?”苏观生满脸不屑。
李岩笑道:“自是不同!
李自成的均田免赋,其实是放任自流,只免了赋,并没有均田。当然了,闯贼所过之处,贫苦农人都会拒交绅粮,如此也有均田的效果。但那是百姓自发为之,李贼的朝廷并没有通过均田免赋将人口、土地牢牢掌握。这就是他最大的败笔!”
“那你的免赋、募兵、均田有什么不同?”朱慈烺问。
“臣的免赋、募兵、均田只用于卫所,不用于民田!”李岩道,“这是其一。
其二,臣的办法是先免赋,再募兵,募兵之后才是均田,而且均田不是由百姓自发为之,而是由整顿后的卫所衙署推行。通过均田,将卫所地面上的人口、土地完全掌握起来。
这样登莱七卫就将牢牢掌握在抚军大元帅府之手!七卫当有300万亩土地,至少30万人口,可以持戈而战的壮士不下3万!”
听上去好像不错......可真的能办到吗?
“为什么要先免赋?”朱慈烺问。
李岩道:“先免赋有两个好处,一是削弱卫所的财力,卫所土地虽然被军官和军籍士大夫瓜分占有,下层军户都沦为佃户,但是卫所的开销仍然会压在他们身上。
如果千岁爷免了七卫军户的赋税,七卫就没有了收入,同时七卫的佃户都会感激千岁爷的恩德。”
“哼,就怕下面的指挥使们不执行!”
李岩笑道:“这些蛀虫都是见钱眼开之辈,只要千岁爷能让他们觉得有利可图,他们自然会执行的。”
“怎么做?”朱慈烺又问。
“当然是募兵!”李岩道,“假定七卫有三十万口,壮士当在三四万人!千岁爷可以让七卫指挥帮着募兵......每募一兵,就给他们10两银子的佣金。为了得到银子,那些人一定会为千岁爷募兵的!而且不仅能募集到登莱七卫的壮丁,还能招募到登莱地面上的好汉。山东这些年来可乱得很,不少壮士占山为王或行走江湖,都是可以通过卫所的地头蛇招募的。”
“哼,三四十万两啊!”苏观生连连摇头,“你倒是大方!”
“这是暂时给出去!”李岩冷冷道,“一旦登莱七卫的三四万壮士都到了登州,为千岁爷所有......千岁爷就能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