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府城,原鲁王府大殿之上。
史可法率领汇聚兖州的文武官员向刚刚率部抵达的抚军太子朱慈烺行了叩拜之礼后。朱慈烺便笑吟吟地开口道:“史可法、高宏图、钱谦益、高杰、刘良佐、刘泽清留下,本宫有话要和你们说,其他人都散了吧。”
看到官员们垂头丧气而去,只留下了被点到名的六个人,朱慈烺又笑着吩咐道:“赐坐,赐坐,都坐下说话,这叫坐而论道!”
朱慈烺这次是和行朝分开行动的,所以身边没有伺候的宫女太监,只有东宫侍卫营的侍卫。听到朱慈烺的吩咐,新任的东宫领班侍卫封思忠马上就招呼几个五大三粗的卫士搬了几把椅子给殿中的六个大官。
顺便一提,朱慈烺的领班侍卫可真是走马灯一样在换。最早是朱纯杰,后来是王七,再后来是陈一刀,现在则是天寿山守备(陵卫)系统出身的原东宫侍卫封思忠。
而每一任领班侍卫在卸任之后,都毫无例外得到了大用。朱纯杰出任了锦衣卫指挥使,王七、陈一刀现在都是旅帅。而这个陵卫世家出身的封思忠很快也会被委以重任!
“高尚书,崇祯十二年时,鞑子入寇山东,一度攻至胶州。当时你在籍闲居,但依旧不忘效忠,变卖家产筹资以招募义兵抗鞑,又协助知州郭文祥登城坚守,不计昼夜,力保城池不失,可有此事?”
朱慈烺没有一点要问罪的意思,一开口就问起高宏图当年在胶州守城抗清的事情了。他似乎就不知道史可法、高宏图他们在兖州汇集大军和群臣想干什么?
“老臣确实在胶州协助过守城,”高宏图皱眉道,“不过能保城池不失,除了胶州军民尽力之外,还是由于胶州距离辽东太远,鞑子深入太过,已成强弩之末。”
朱慈烺点点头,道:“昔日鞑子未得北直隶,尚且绕道入口,长驱到山东劫掠。如今鞑子的兵锋已到德州,很快就要杀进山东来毁孔林、拆孔庙,将中国数千年礼仪人伦,诗书典则,一举扫地荡尽了。高尚书,史尚书可敢挺身而出,保名教,卫孔子?”
史可法和高宏图听了这话,脸色都是一青。
太子爷这是在逼他们表态支持保卫孔子啊!
保卫孔子是朱慈烺高举的大旗,如果史可法和高宏图表态支持了,那么恢复崇祯权力的问题就得暂时放一放了......
“太子殿下,钱谦益愿意挺身而出,与虏贼血战到底,保名教,卫孔子!”
两个尚书没表态,钱谦益倒是先站了出来,大声请战,一张瘦了吧唧的面孔紧紧绷着,好不铁血。一点都没有水太凉和头皮痒的模样......
朱慈烺也绷着张面孔,重重点头:“钱先生真不愧为东林魁首,士林领袖,本宫佩服!等行朝抵达,本宫马上下令旨为先生平反,还要请先生当讲官,做阁臣!”
“臣钱谦益谢抚军太子殿下天恩......”
“请起,请起,钱先生很快就是本宫的讲官,不必动辄叩拜。”
这可真是臣忠君恩啊!看得史可法和高宏图冷汗都要滴出来了。
“老臣也愿意挺身而出......”南京户部尚书高宏图脸皮薄,不好意思坐着不动,也只得站了出了。
“好好,高尚书真乃儒门贤者,国家栋梁!史部堂,你呢?你是不是害怕鞑子?”
“不,不,臣不怕鞑子,如果鞑子敢入兖州,臣虽书生,也要和他们血战到底!”
史可法也绷不住了,他是南京兵部尚书,带着十万大兵北上勤王,怎么敢说怕鞑子?
而且还当着钱谦益的面——钱谦益是东林魁首啊,掌握着江南的舆论风向,到时候一起批斗史可法怕鞑子,那可就不是没有官做的问题了。
会遗臭万年的!
“好!好!”朱慈烺拍了拍巴掌,“史部堂,高部堂,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们啊,你们都是儒门贤者,国家栋梁!孔子就靠你们保卫了!”
什么?靠我们?那钱谦益呢?他叫得最凶,怎么不用上前线去保卫孔子的坟墓了?
史可法和高宏图都扭头看向钱谦益,眼神当中都是怒火啊!
他们已经明白了,钱谦益早就投靠了朱慈烺!怪不得跟着起哄要保名教、卫孔林......原来他只负责起哄,不负责保卫的!
朱慈烺逮着机会,当然不会放过史可法和高宏图了......不把他们清出局,南直隶就不可能完全掌握!
而且他现在也不能杀他们,因为南都那边还有一堆掌兵的勋贵呢!现在杀他们,那帮勋贵害怕了,就不敢造反了!虽然朱大太子有锦衣卫可以查那些人的罪行,但终究没有一网打尽好啊,所以现在要表现的软弱一点。
“史部堂,你是兵部尚书,一定精通军略。”朱慈烺道,“所以总督山东、河南、河北(北直隶)、陕西、山西、湖广、四川七省军务之职,非部堂不可!
本宫还要给你加上兵部尚书衔,还要设立协理大学士一职,也由部堂担任。史部堂就是督师阁部,总七省军务了!”
史可法愣愣的站在那里,脑袋里面嗡嗡直叫。总督七省军务......怎么总督啊?拿什么去总督?又是流寇,又是东虏的,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