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田秀才那是艺高人胆大,不知道什么是小心?
他没投笔从戎的时候就熟读中华历代兵书了,后来又跟了石洋将学了“莫里斯兵法”,而且还独创出了“弓枪合阵”,连太子殿下都夸他是兵学奇才,还给他提了一级,让他当了第十一团的团长!
他这么大的兵法家打仗还需要小心?真要小心,那还出来干啥?好好守着阵地不就行了?
所以得了王麻子的军令后,田秀才立马从后备队(一共三个营)中抽调了两个原属于第十一团的两个营,组成了两个营级行军纵队,以长枪兵和弓箭手为先导,大摇大摆的就开出去了。
当然了,田秀才的“冒进”也是有本钱的!
因为他的第十一团是克难诸团中的精锐,组建的时间早,选用的兵源也比较好。特别是第十一团的弓箭手当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从山东和淮西招募来的好手,本就能射箭。田秀才上任第十一团后,为了实现自己的“弓枪合阵”,还千方百计搞来了一批开元弓和板条甲,给每个营配备了80名铁甲弓箭手。
来自山东威海卫的曹日灵就第十一团的一名铁甲弓手。他原是威海卫一家指挥的家丁,跟着主家的少爷一起投了克难新军。主家的少爷混上了参军,大小是个官了。他也不错,因为跟随的比较早,混了个克难功臣,在应天府分了50亩水田,还在南京城内领到了一小块宅地,还得了一笔安家费——就是用来给他盖房子、讨娘子、把老娘老爹都从威海卫接来南京安顿的钱,很大一笔啊!
年初的时候还得了一个月的假,去山东讨了个破落千户家的小姐当娘子,十六岁的黄花闺女,就嫁给他这个三十来岁的粗鄙大叔了,过去真是想都不敢想啊!
讨完娘子,他还把年迈的父母一块儿接来南京,安置在新起的宅子里面,由自家怀了孕的小娘子照顾。
而他自己则销假回营,替朱大太子卖命——这命不卖不行了!父母妻儿都在人家手里,而且他现在的一切,都是朱慈烺给的!
他要忘恩负义,太子爷翻了脸,就能把一切都拿走......
所以销假回营之后,他是半刻也不敢懈怠,不仅要跟着练队形,而且还要苦练箭术。
虽然朱慈烺早就决定走火铳化的路线,但是这不等于暂时没有火铳可用的部队就不用考虑打仗的问题了。
这些部队的官兵也是一样拿军饷、分土地、分房子(宅地),凭什么不吃997的苦?所以他们也得准备打仗。没有火铳,那就没火铳的打法了。
这些没有装备火铳的部队,也是以营为基础单位的。一个营下辖两个长枪连,一个刀牌连,一个弓箭连。长枪连和配备火铳的模范营中的长枪兵是一样的,没什么好说的。
不一样的就是刀牌连和弓箭连,前者是肉搏近战的主力,不过也有“投射火力”,他们所投射的是标枪。一名刀牌兵配备两支标枪,在训练中要求在二十步外准确命中西瓜大小的目标!
而弓箭连中的弓箭手又分两类,一类是竹弓手,他们都是半路出家的弓箭手,装备的是威力较弱的竹弓,负责在二十步内齐射。对他们的“战技”要求比较低——这也是没辙,弓箭手得从娃娃抓起的,半路出家要练出来得好几年,有这功夫火铳都换装了。
还有一类弓手是开元弓手,他们都是打小练出来的好手,配备的是明军边军常用的开元弓,虽然也是软弓,威力不如清军的八力弓,但是用好了也很厉害。
而田秀才的“弓枪合阵”,就是把开元弓手用好了的。具体的用法,就是把开元弓手散在长枪兵的“疏阵”当中,用长枪兵掩护开元弓手作战。
现在曹日灵就走在以六行纵队在官道上行进的一个长枪兵连中间,一张40斤拉力的开元弓和一支长箭已经拿在手中了。
在他前方十余步外,还有四个和他一样披着板条甲的刀牌手,都是一手举着厚重的藤牌,一手拿标枪。
这四个刀牌手是田卿意特别选出来的,不仅善于投掷标枪,而且还都是夜眼。
曹日灵的视力也很好,大晚上的也能看得很远,他现在就一边走,一边眯着眼睛往前看着。
现在天空当中的月色已经黯淡,而朝日尚在地平线下,只有群星还照样释放光芒。以曹日灵的眼力,十五步开外就看不见了,只有黑茫茫的一片。
不过他还是能看清正前方一个刀盾手的背影。
与此同时,炮声、铳声、欢呼声、喊杀声,又一阵一阵如同海涛一般传来——清流溪两岸的激战仍然在继续!
这喧嚣嘈杂之音,又将两支正小心翼翼地相对而行的全副武装的部队,所发出的声响完全遮盖住了。
夜色之下,双方的先锋精锐,都摒住了呼吸,一步一步的走向对方。
忽然曹日灵就看见他前方十余步外的刀牌手停住了脚步,仿佛中了定身术一样,动也不动一下。过了一会儿,他又似乎挣脱了定身术,猛地将右手中持着的标枪举起,又大力投掷出去,还发出了一声怒吼:“杀!”
真有鞑子啊!
曹日灵马上就明白发生什么了!
紧接着唢呐的声音,惨叫的声音,军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