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也怒了。
她倏地起身,拦在了李嬷嬷跟前。
“老爷何故这般!您若对我不满,又何必找茬发作,在这儿拿器物下人开刀,有意思吗?华儿受了委屈,您这个当爹的不帮她还欺她,您倒是不怕寒了华儿的心?既然老爷心情不好,便自个儿多冷静吧,文慈就不碍老爷的眼了。文慈带着荣华先回廖家住几日。”
说罢,廖氏给李嬷嬷使了个眼色示意其赶紧跟上后,甩袖转身就走。
虞博鸿又是一哼笑。
这就是他贤良淑德的夫人!高昂的头颅永远是偏在廖家的!她究竟有没有把自己当做将军府的夫人?
知道他好面子,这是以退为进?想拿廖家来拿捏他?真当他是软柿子是吧?
“回吧,既然不想待在虞家,那回去了,你就不用回来了。”
“老爷这话又是何意?”廖文慈委屈的眼泪也似乎受了惊吓给滞住,一下停在了回望的脸颊上,脚步也是如灌了铅,再没法前行一步。
“我说,你回去廖家吧,一个时辰后,我亲自送休书过去。”
闻言不敢置信瞪大眼的可不止是廖文慈。
休妻?
没听错吧?
所有人都惊呆在了原地。
廖氏怒目圆睁,眼泪刷刷往下流。委屈啊,真委屈,她下嫁给这个武夫,折进去最珍贵的青春和才干,战战兢兢为娘家和夫家谋前程十几年,可丈夫一张嘴便要休了她?换谁能受得了。
廖氏怒大于悲。
她一直自认是下嫁,可到头来,这男人却想来个休妻?
“虞博鸿,你凭什么!我为你生儿育女,为你打理后院,照顾你起居,孝敬你长辈。为人妻的所有我都做了,你……”
“凭你对我大呼小叫,凭你对夫君不敬,凭你一个妒字,凭你背着我干的那些勾当!”只要廖氏敢甩脸,他自然就敢休妻。
“多说无益。你回廖家吧。我待会儿就过去!”
“你休想!我廖文慈行得正坐得端,可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你若不跟我说清楚,莫名其妙就想我挪位子,咱们便请皇上评理去!”
“少拿皇上压我!”虞博鸿恨就是恨的这点。廖家那阁老祖宗虽死了,可名声还在。就连皇帝都欠了他们廖家情,每每要礼让几分。
“行!那就说明白了!昨晚庄上进了黑衣人,婉娘险些遭了不测,安儿九死一生。眼下种种皆证明,是你主导。若非有好心人路过救了安儿,后果不堪设想。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事,你认不认?”
廖氏略微张开了口。
为了一个妾一个庶女羞辱她?
“与我何干!我压根不知!怎么?老爷您的妾室和庶女出了事,就要栽在我头上吗?”
“只有你,有机会,有动机,有能力做这事。”
廖氏冷笑:“理由呢?你的那个妾我要想杀她早就做了,我何必还要派个黑衣人去?多此一举吗?您又凭什么怀疑我?”
“就凭我带了军医过去。”
“……”
“凭我亲眼看到了你的虚情假意,查到了府医开的药,知道了他的不作为。”虞博鸿转身看向廖文慈:“庄头已经招了。你若老实将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交代了,我念在你我十几年夫妻,自会网开一面。”
廖氏可非尔尔,心头再虚,面上还是镇定的。
“庄头招什么了?我对婉娘一片赤诚,不仅整个庄上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整个京城又谁人不知?我确实对庄头多有嘉赏,可我还不是为了让庄头多加照应婉娘母女?若我这一片苦心还要遭人暗害,老爷未免太没有良心了。抓贼还得拿赃,凡事,还是要讲证据。想诬陷我,休想!”
“你等着!”虞博鸿点头,迈出了门槛。
廖氏几乎站不住,亏得荣华扶了她一把。
那边下人来报,说是府医已被提去前院。
“来人,去给我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给我查个清楚回来禀告。”
廖氏提裙就要往前院赶去,却被荣华拉住了。
“娘,爹他真的会休……”
“你放心。你爹没那本事。”廖氏将荣华推进了婆子怀里。“带大小姐回去。华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掺和进来。娘都会办妥的。你是凤格,你最高贵,你得记住了!永远记在心头!”
……
虞博鸿走得飞快,到前院时,府医已被审了两遍。
府医的住处被翻了个底朝天,他们没花多少工夫便找到了昨日荣安给的那小银鱼。
虞博鸿手握银鱼,心头刺痛阵阵。
过年的时候,除了金银叶子,他还给孩子们打了不少小玩意儿。他给安儿的,就是安儿最喜欢的一套形状不一的银鱼。
一套十二枚,安儿若不是万不得已,怎会拆开她的宝?给主子看个病,还敢收了主子二两银子好处,这吃里扒外的畜生可真有脸!
“给我摊开他的手心!”
虞博鸿提了戒尺就抽了上去。
府医尖嚎连连。
戒尺应声而断,足见虞博鸿心中怨怒之大。
而他依旧不爽,拿了刀柄再次抽向了府医的手心。
指骨关节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