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太眼前的葛氏,从形象到气度都与从前那个温婉女子大相径庭。
葛氏淡淡给老太太行了一礼。
“敢问老夫人在做什么?”葛氏往那儿一站,虽身姿依旧柔弱,但却有种说不上来的强韧。声音虽细,但稳。眸中也多了丝坚毅。
“我的事,与你无关。你给我滚开!”孙氏眼中有恨满出。往日仇恨历历在目。若不是因为葛氏狐媚,苦苦纠缠,儿子怎会多年不肯放手。自己何必对她下手?又怎会与儿子母子离心?又如何会导致了女儿的悲剧?
“事关安儿,便是我的事。敢问老夫人,丢了何物?”葛氏都听见了。
“区区妾室,等同奴才。何来告知之理!你给我让开!”孙氏的声音再次拔高。
她是真没把葛氏放眼里。
这女子,在她眼里和手里一向都是任由捏扁搓圆的米粉团子,自己一声喝,这贱妾还不得抖三抖?
只是孙氏等了几息,葛氏却一动没动。
“让开!”
葛氏摇头:“这是安儿的院子。安儿不在,我做主!安儿的屋子,我来护!”
葛氏看向众人,将声音提到了最高:“谁要进屋,除非先把我撂倒,从我身上踏过去!”
她背手扣住屋门把手:“这道门,我是守定了!”
“你敢!”
“您看我敢不敢!”
葛氏第一次顶撞了孙氏,并指向了一众冲进来的婆子:“你们这些脸我可记住了。都是这将军府的人,这府里的关系和过往想来也都清楚。我把话撂这儿,谁要敢碰我一下,我虽不能保证将她赶出府去,但绝对让她今后只在一方院子里做洒扫!另外,我的身子可不太好,谁要把我气到,把我碰坏,那么……后果自负!请诸位,自行掂量!”
这一次,轮到孙氏气到发抖了。
确实,她甚至敢动荣安,却不敢动葛氏。
第一次她动了葛氏,结果女儿被远嫁。第二次动葛氏,女儿被禁止进入将军府,连她也被半禁于静安居中。
今日她若再与葛氏冲突,显而易见,儿子回来后势必又得闹起来……怎办?
而一众婆子也面面相觑着犹豫了。
葛姨娘重新回府,二小姐处处强势,连夫人和大小姐都对她们礼让三分,将军府格局明显已是大变。而将军面对葛姨娘更是柔情脉脉如变了一人,她们若真冒犯了葛姨娘,将军回来后会如何不知,但维护葛姨娘,不会善罢甘休是一定的……怎办?
然而,孙氏在听着身后众人的窃窃私语后,还是决定再抗争一把。这么多人瞧着呢,她要颜面,要保住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
“你若不让开门,我便先砸了这院子!”
“我不让开!”葛氏依旧强势。“您可以砸!想怎么砸都行,但您砸坏多少,我都会找人来估价,届时花费多少,我让将军去您静安居拿银子!”
“你!”孙氏被气得血气上涌。
这是知道她没钱,所以变着法骂她穷呢!
果然,果然吧!这狐狸尾巴藏了十几年,终于露出来了。就说嘛,那虞荣安乡野上来,年纪小小,怎会那般猖狂,果然都是跟着这葛氏学的本事!儿子是眼瞎才会相中了这么个蛇蝎毒妇!听听这些话,像样子吗?生儿子不会,要挟长辈倒是一等一的本事!这些年,指不定还是如何的装病……
孙氏一时间也不知是该继续还是退。
她想拿回秘香,可她不敢动葛氏。
就这么离开,她又不甘心。
她想扳回颜面砸院子,却又不敢做太过。
双方便这么僵持住了。
而葛氏更是直接让人给搬来了一张圈椅,就这么在荣安屋门前坐了下来。
她的这番“嚣张”更令孙氏难堪气恼。
孙氏气不过,示意奴才们先在院中“寻找失物”。
可这哪里是在寻找?哪有人找东西还要带着铁锨的?就是拆家来了。
然而孙氏那欺软怕硬的秉性也彻底暴露。她敢拆的,无非就是花花草草,木架木框……
葛氏难免面上有鄙夷流露。
孙氏看懂了葛氏那个表情,到底冲她走了去。
别人不敢动葛氏,她来!
眼见她快到跟前,葛氏的眼看向了远处,掷地有声:“赵管家,去让人准备车马吧。我与二小姐要回葛家了。”
原来,府里赵管家,听闻后院起了干戈,匆忙赶到了。而这赵管家正是前几天将葛氏母女从葛家接回来的那位。葛氏知晓他是廖文慈的人,所以孙氏刚到,葛氏便着人从自己院中出去请了。
此刻葛氏这话一出,赵管事自然一边喊着“住手”,一边跺脚亲自拦到了老夫人跟前。
夫人好不容易,付出了大代价才将葛姨娘和二小姐从葛家弄回来,这会儿大小姐正是关键时刻,那是不容半点闪失。葛氏若真就回了娘家,再要请回来还不知又要付出什么。
葛氏起身,一番冷呵:
“赵管家,你就是这般管家的?夫人应下了二小姐什么?此刻二小姐和夫人不在,难道那些条条框框就不用履行了?二小姐的院子都被砸了,二小姐住不下去了。所以我们要回葛家。你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