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承熠与虞博鸿告别后便入了宫。
他很老实,将他在廖家所作所为跟皇帝交代了一遍。
皇帝虽一肚子疑问,但对他的坦白还是很满意的。
朱承熠又拿了张千两银票还给皇帝,直言他此刻有银子了。廖家今日就给了他差不多价值三千两的补偿。
一个伤口三千两?皇帝惊到了。廖家这手笔,过了……
之后,皇帝被朱承熠磨着又将昨日所应一一履行,不但当场给燕安王亲笔题字,还送了一幅亲手所画的《松鹤延年》作为寿礼,并将送去燕安地的回礼单和贺寿礼单都拿给朱承熠瞧了。
沉甸甸的。
几乎是去年的五倍。
皇帝的一封亲笔回信也是诚挚重情。
朱承熠磕头,心头几分欣慰,觉得自己多日努力也算看到了成效。
然而皇帝,则又告诉了他一个消息:他的亲妹妹,长宁郡主也要入京了。
朱承熠心下咯噔。
妹妹?
刚刚的那点喜悦全都被这临头的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他父王母后所出总共就一儿一女,全都要入京为质了?
“让长宁入京是太后的意思。太后说了,既是皇室血亲,还是要多走动。你放心,长宁来了,朕与太后都会好好招呼她。她若愿意,朕与太后刚好可以给她指一门好亲事。”
朱承熠应是。呵。真来了,又怎能说不愿呢?
他们兄妹,还是要看人眼色过日子啊!
他突觉压抑,他到底要如何,才能保全所有的亲人,保全故土平安,保全百姓安宁……
另一边,荣安与虞博鸿前往了颜家。
虞博鸿主要是去给荣安撑腰了。
在虞博鸿眼里,昨晚黑衣人之事已与太子皇后脱不开干系。颜家,他是必须去一趟了。
荣安怕死,若不是有爹陪着,说实话她未必敢去颜家。
在颜家二门,虞博鸿见常茹菲与陶云已到,也就放心将女儿交了出去。
常茹菲两人是特意在等荣安的。两人有些奇怪,虞家出了大事,整个京城已经无人不晓。她们本以为虞博鸿会很丧,倒是没想他神色与往常并无多少区别。
从常茹菲口中,荣安得知皇后和太子已到。廖家来的则是廖老太太和廖静。四人正在湖边水榭说话。
“颜家的两位老爷没有去作陪吗?”
“没有。颜家二爷原本是在招呼着的,但被皇后娘娘支开了。”
“颜家二爷是叫颜岑吗?”
“是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见识短,想补补人脉关系吗?”荣安面上笑,心下却不由道了声“果然”。颜家不是颜岑当家,要他去招呼什么?皇后不待见他,更证实了一二……
“颜家昨日进宫,去了几位男宾啊?”荣安还想确认一番。
“除了两位公子,就两位老爷。”
“我都不识。一会儿若碰上了,姐姐若方便,早些帮我引见下,免得闹了笑话。”
“自然的。”
三人往内院走,自得先去给皇后磕头。
三人一道跪下,荣安垂眸恭谨的同时,能强烈感受到头顶被盯得火辣辣。上面那四人,此刻除了廖静,大概都想要一巴掌拍死自己吧?
荣安这么一想,忍不住一抬头,果然收获了六道还不及修饰和收回的厌恨目光。
她咧嘴一笑。
直白。肆意。猖狂。讥讽。挑衅。
前世的她,从来不敢。
此刻的她,就是要看他们憋屈。
尊贵如他们,还不得受着?
果然,上位三人鼻息皆是掩不住的一重。
“荣华呢?怎不见她人?”廖老夫人一个眼神,廖静代她开了口。
荣安笑,廖文慈不也没见人吗?
“家姐身子不好,旧疾发作,听闻亲娘被休,接受不了,似乎失心疯又发作了。”
“胡言乱语!”
荣安一句罢,皇后太子和老太太一齐拍了桌。好不容易将昨日荣华“失心疯”之谣传压下,她竟再次重提,完全没把皇后和太子的颜面放在眼里啊。
“荣华有没有病,昨日御医院院首大人已经判过。华儿到底已是准太子妃,荣安你说话还是小心些,诬蔑编排皇室也是大罪。”老太太目露狠色。
荣安则依旧一脸欠揍的笑,照着老太太话还了回去。
“有没有病,谁还看昨日?她今日犯病,昨日的看诊如何作数?此刻府里大夫判她是失心疯,她就是失心疯。倒是老夫人您什么意思,是想要我知情不报,隐瞒荣华病情?这……大概也是大罪?”
荣安讥讽笑。廖文慈都跑了,这帮人爪子再长也得有本事伸进来。她说荣华什么病,就是什么病!急死这帮人,又能奈我何?
想到廖文慈知晓这些后,当会如何抓耳挠腮的痛苦,荣安更是畅快不少。那小月子可得坐稳了,别落下病根!
“哦,对了。荣英今早满府撒野发疯,四处闯祸,最后没法子,只能将他关起。瞧他模样完全和他姐一模一样。大概也是失心疯。府中上下此刻都怀疑,他们姐弟是遗传。我和我爹身辈上没有这恶疾,想来只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