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带自得,忍不住打击:“你莫不是以为,你刚刚将外边的戏唱成功,全靠你自己吧?”
“难道不是?”荣安讶。
“官兵是你让人去找来的不假,但你以为,兵马司和京卫的人怎会来得这么快?又如何会来这么多人?”
“不是被围观动静引来的?”
“是爹派人去招来的。那妇人当众出现,自然会有同伙在附近。而她既然做了出头鸟,便至少一半可能只剩了死路。你觉得,那些同伙既然有灭口之心,灭口之力,又怎会等到你揭穿了那妇人之后?若他们在眼看形势不对之时就动手,收到的效果是不是更好?”
“……”是这个理。
“爹告诉你吧,那伙人早有准备,连说话口音都是燕安北地的。由此可见,他们若觉得那妇人不能按原计划引来你的暴怒或是成功打入王府,他们原本是打算扮作燕安人,将灭杀那妇人的责任推在燕安王府身上,随后逃之夭夭的!”
荣安愕然。是这样?是啊,朱承熠“看见旧爱携子来寻,为了掩盖丑闻,所以他动手灭杀”……众目睽睽的可怜妇人一死,这事就彻底闹大了……而且只要抓不到凶手,朱承熠的嫌疑便不会解……
这种可能,她倒是没想到……
“各路官兵来得太快。他们若动手,便将被抓个正着。犹豫间,他们就只得先混在人群之中看形势。
而爹之所以让朱承熠晚些出现,一来是看看你本事,二来是清楚,只要朱承熠不出现,你就得拖拖拉拉,足够等来各路官兵的到场了……”
荣安深吸一气。原来自己也在老爹算计之中。英明!
她不由感叹:
“所以,见四处是官兵,那帮人被憋在了人群里不敢动,最后却发现形势越来越糟。那董氏被我逼到错漏连篇。眼看她或许要招认,他们不得已,只得强行动手。
为此他们还制造了一起意外想要调虎离山。只是他们不知,虽然调走不少官兵,可他们早就被我的人盯上了。所以他们才刚一出手便被控制……”
说来说去,姜还是老的辣。
荣安自觉了不起,可在老爹跟前,还是雕虫小技!
“走吧!”虞爹唤了一声。
荣安跟上,一直到侧门,她才知老爹早就安排好了马车,本就是入宫准备……
“事情弄完便赶紧回王府吧。新婚燕尔,别住娘家!”
“可我还没吃回门饭!”荣安幽幽。
“爹会派人将中午的饭食给你送去王府。给你送个整桌的席面去!咱们不用在意形式。”虞爹笑。“成婚了就别耍小性子,刚刚不是很大气吗?熠儿这孩子还是不错的。”
“我和您之间,他选了您,您自然高兴。”荣安斜眼。
“他不出面才是对的。他要在那儿,无非是叫人评头论足,拿那孩子与他对比,于他名声没好处。此刻这般不是正好?他在你证明对方撒谎后再出来揭穿,自然无人在意那孩子了。而且是你自己在皇上跟前大包大揽要权利的,这会儿挡箭的,自然就该是你!”
“你是我爹吗?怎么一直帮他?”
“他也是我半子了!”虞博鸿笑中带涩。荣英废了,妻子肚中不一定就是儿子,老天未必还会给他一个儿子。所以,不管是养子还是半子,他都珍视着……
“入宫后,知道怎么做?”虞爹关心这一点。
“知道。我委屈,可怜,苦相,哀怨……要是不够的话,我还可以想法子潸然泪下一番。”
“皇上跟前,你少说几句。做皇上的,都喜欢自己思考。你说得多,他便觉得你有带他思绪的嫌疑。”
“您放心,我保管不说话,全留给您说。”
“嗯。好好学着点。”
父女俩就这么入了宫。
中午时间,皇帝一般都很悠闲。
荣安新婚,虞博鸿休沐,两人一同出现,皇帝自然知晓不对。
挥退左右,这委屈巴巴的父女俩来龙去脉一道出,皇帝果然将心思放在了燕安最近的行动上。
自打废太子之后,皇帝给了燕安极大的支持,燕安与朝廷的关系也是几十年来最和睦,此刻有人对燕安动手,显然是再次开始妨害他的皇权……
哪怕只为一口气,他也不会让对方如意,更得要逆其道而行。
“朕明白了。燕安那里,朕的主张和支持不但不会变,还会继续扩大,全力相助。朕会即刻手书一封到燕安,让燕安王务必给死死掐住了每一条商路!”
皇帝又看向荣安:
“这次你受委屈了。你转告熠儿,他既是姓朱,腰板就给挺直了。朕怎么也会给他做主。虞二,这次你做的很好。你维护了皇室颜面和血脉,朕自有嘉赏给你。而你与熠儿是朕赐婚和主婚,更是无畏于那些个牛鬼蛇神的栽赃陷害。以后再有这种事,你直接来找朕便可!”
他倒要看看,有没有人敢直接来他跟前兴风作浪。
有人差点害及了自己颜面,这也是皇帝不能忍的。
另外,今日这丑闻若不曾揭穿,虞荣安若真上了当,对方腌臜手段使出,还不知会如何掀起风雨,那虞博鸿还不得怨恨上他这个做媒保媒的?佳偶变怨偶,一边是得力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