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
秦鸾抬着头,以手虚空衡量着高墙。
“你觉得呢?”秦鸾问钱儿。
钱儿道:“奴婢自然不在话下,姑娘呢?”
秦鸾抿着嘴摇了摇头:“直接翻有些吃力,我看前头有树,我借树垫脚,倒是够了。”
对自己的轻功,秦鸾很有自知之明。
两人商量妥当后,秦鸾转身与林繁说了状况。
“我去那边树……”
话刚出口,前头胡同口,传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声音。
秦鸾眉头一皱,运气差了些。
忽然间,身侧一声“得罪了”,在秦鸾反应过来之前,整个人已然腾空而起。
几乎就是一瞬,双脚落地,落在了院墙里侧。
钱儿也跟着翻过了墙,站在了秦鸾边上。
见秦鸾抬眼看着他,林繁绷着脸,淡淡道:“这样比较快,也免得被那更夫看到。”
秦鸾没有立刻说话。
她当然知道这样比较快。
以刚才状况,林繁的帮助让他们化解了危机。
懂得灵机应变,是一位极好的合作伙伴。
秦鸾就是有些懊恼,轻功如此重要,前些年还是偷懒了。
以后,要把身法加入日课之中。
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就不用等别人帮忙,或者找树垫脚了。
思及此处,秦鸾与林繁道了声谢。
林繁面不改色地承了谢,又看向钱儿:“机灵,身手也不错。”
钱儿嘿嘿一笑。
林繁继续道:“这里不是说客套话的地方,先办正事要紧。”
秦鸾认同极了,定了定神,观察四周状况。
林繁这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虽是应变之举,并未任何唐突心思,却也是他长这么大,头一回离别人姑娘这么近,第一次揽姑娘家的腰。
面上的镇定能装出来,但以秦鸾的敏锐,恐是会露馅。
这种情形,越自然越大方,越不会惹人厌烦。
但凡有一丁点的支吾与心虚,就显得尴尬了。
万幸,夜色浓郁!
秦鸾用拂尘指了指西边。
林繁收敛心神,快速分析了一番,认同秦鸾的判断。
安国公府人丁不兴。
世子战死后,国公爷也病故了,留下孤儿寡母。
如今府里的主子,只国公夫人,世子夫人,晋舒儿以及她年幼的胞弟,晋舒儿的长姐已经出阁了。
偌大的府邸,笼在夜色之中,偶有几处点了夜灯的,便是主人家的住所了。
中轴线上有两处,西侧一处。
晋舒儿能不惊动家人而与赵启往来,她应是住在偏处。
也就是西侧了。
三人快速穿过园子,到了西院外。
林繁竖耳听了一会儿,示意秦鸾稍后,仗着轻功出众,进西院各处观察了,又出来。
他压着声,道:“都已入眠,西屋有一婆子、一丫鬟,正屋次间还有一值夜的,你要是进去找晋舒儿,定会惊动其他人。”
秦鸾轻轻一笑:“不用进去,这里就可以了。”
拂尘换到左手,右手手指朝上,秦鸾飞快地掐了一套手诀,而后,从左边袖口之中迅速地抽出一张符纸,抛到空中,低低念了声“降”!
清光一闪,符纸一般大的小人浮在了空中。
钱儿看得眼睛都直了。
要不是紧紧捂着嘴,她险些叫出声来。
姑娘这一套术法,真是太俊了!
她就知道,姑娘跟着仙姑修行,肯定是修得真本事了,怎么可能就只画个平安符呢?
先前啊,那是真人不露相。
关键时刻一出手,绝了!
虽然她半点看不懂,也不知道小人是什么,但她知道姑娘顶顶厉害!
林繁亦是惊讶。
传言里,道家术法高深莫测,但他往常打过最多交道的道士是邓国师。
林繁没有见识过邓国师的能耐,只看到对方妖言蛊惑皇上、为了私利行歹事,因此,他对所谓的道家高人很不信任。
至于秦鸾,年纪轻轻,什么噬心符、点麻穴一类的小聪明不少,但林繁没有想过,会在她这里看到些“真本事”。
“这是什么?”林繁问。
“符灵,”秦鸾道,“一两句话说不清,离开后再解释。”
林繁便不多问。
秦鸾的手指虚空画了几笔,符灵飘了进去,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又飘了回来,落在她的手上。
一人一灵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交流,林繁只见秦鸾蹙眉,复又舒展开。
秦鸾将符灵重新收入袖中,冲林繁颔首:“可以了。”
林繁微微挑眉,看了眼主屋方向。
这就办好了?
三人走到最近的府墙下,确定外侧安全后,钱儿一个翻身先行出去。
秦鸾老老实实接受了林繁的帮助,同时,更加确定了练好身法的紧迫性。
回到西四胡同,秦鸾见钱儿一脸期待,把符灵又放了出来。
钱儿前后左右绕着符灵转了两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想戳一戳它,却被符灵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