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时,扶灵的仪仗没有那么多议程要走,自比去时快了许多。
林繁回京后,先去赤衣卫衙门转了圈。
知道这些时日万事如常,便放了心,先回了国公府。
后院,老夫人对他的归来翘首盼着。
嬷嬷们也注意到,老夫人近来心神不宁。
巧玉道:“儿行千里母担忧。”
嬷嬷们闻言直笑。
也是,国公爷再是独当一面、年轻有为,作为母亲,老夫人一样会牵挂。
因此,待林繁一进城,消息就匆匆送到了后院,传到了老夫人耳朵里。
老夫人嗔着与身边人道:“莫去催他,他外头忙完了,自会回来,风尘仆仆的,梳洗更衣也要工夫,我这儿急什么?”
嬷嬷们笑着应了。
老夫人也笑,眉梢里除了笑意,还有担忧。
观中那位真是表姐吗?
他们母子相见,表姐能恢复记忆吗?
念之又会做什么样的决定……
虽说,无论哪一条路,她都会支持念之走下去,但老夫人依旧希望,他能走得稳健些、轻松些,少些磕绊。
傍晚时候,老夫人等到了林繁。
林繁与她说了这一趟的结果。
老夫人听得眼中泛泪,紧紧握着林繁的手。
这些时日一直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让她松了一口气,又感慨万千。
林繁又道:“我晚些悄悄去见老侯爷。”
老夫人点头。
与永宁侯的商议,需得在水面下。
长公主府那儿,林芷在府内生活,林繁借着回京后与姑母问安的由头,可以正大光明地去。
“念之,”老夫人目光柔和,沉声道,“老话常说,‘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这么崎岖的路,千万走稳了。”
林繁重重颔首。
陪老夫人用了晚饭,林繁本想去永宁侯府。
偏今儿月色通明,映亮半座城,无论如何,不是翻墙的好时机,只能作罢。
皇城中,邓国师整理仪容,整整齐齐站在了皇上面前。
将大殿下身后事的状况禀了一遍,邓国师退至一旁。
皇上睨了他一眼,察觉他有些犹豫,便问:“还有什么事儿没有禀?”
被这么一问,邓国师心虚,便道:“还有一事,仪仗抵达行宫后,那一整天,贫道没有见过定国公。
贫道使人去请,被他的亲随拦了,只说是身体不适,在里头歇觉。
翌日贫道观定国公,气色还好,确有些咳嗽。”
皇上从折子间抬起头来,神色一凝:“一整天不见人?他有没有出过行宫,守备们不知道?”
“守备们说他没有出去过,”邓国师道,“可是,以定国公的身手,他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入行宫,并非不可能。”
“那依你这么说,”皇上冷声问,“他去哪儿了?又做了什么?”
邓国师抿了下唇。
他就琢磨着不报这事儿呢。
报了,皇上问了,他又答不上来,倒霉的不是树上那个,是他邓国师。
得不偿失。
可既然说出了口,无论如何得粉饰一番。
“行宫偏僻,按说也无处去,”邓国师思绪飞快,道,“贫道那日前思后想,甚至觉得,定国公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以他的骑术,想去周遭看看,也赶得及。”
那些周遭,不用邓国师明说,皇上心里也有数。
一路往南,一日来回,最远可抵商城,赵临曾在此操练兵士。
赵临死后不久,百姓自发在临河建了庙宇供奉,等赵隶追封赵临为吴王后,此处被称为吴王庙,是民间供奉赵临的庙宇中最大的。
赵隶看不惯,但又不能拆了,幸好这些年,香火越来越淡,听说是失修了,这才让他舒坦不少。
若往西南,赶一赶,能赶到宛城,那是房毓的祖籍。
宛城在前朝战乱中化为焦土,城中百姓,百不存一,但在大周建朝后,陆陆续续地,重建有了起色。
房毓不知所踪,若她要躲藏,兴许会回到祖籍去。
只可惜,女子居于内宅,只要她愿意,不迈出院子一步,大隐隐于市,皇上根本找不到她。
一路向东,便是泰山。
想到泰山,皇上面色如黑炭。
赵临就死在那儿,林繁会不会是给赵临烧纸去了?
还有不那么赶的,附近城池镇子,都有当年先帝驻扎、练兵的地方,虽无旧日景象,但走一走,看一看,很是方便。
“他到底会去哪里?”皇上不住琢磨。
邓国师道:“既猜不到去处,贫道用了另一个法子试了试定国公。”
“哦?”皇上好奇了。
邓国师继续道:“贫道请定国公一块去祭拜了先帝,以及吴王,贫道一直在观察他的神情与反应,以贫道来看,他不像是知情的。”
若知父亲身份,林繁在吴王坟前不该那么淡然。
皇上摸了摸胡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么说,倒也有些道理。”
邓国师暗暗松了一口气。
观皇上还有些迟疑,邓国师心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