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舒儿与秦鸾之间的矛盾,皇上只能想到“拈酸吃醋”。
当然,是晋舒儿单方面的。
以永宁侯府暗藏的祸心,秦家想要的东床,从头至尾都是林繁。
当年应下与赵启之间的婚约,不过是权宜之计。
想到这一点,皇上心中就烧得慌。
秦家想作废婚事,主动说出自己与赵启关系的晋舒儿,真就是大雪里的一篮子炭了。
哪怕这炭不是什么上等银丝炭,烧起来全是烟,在那日宴席上让永宁侯夫人“丢人”了,可能挡雪就成了。
甚至,烟太差、味太冲,让永宁侯府连连咳嗽不说,还迷糊了他的视线。
以至于,他被秦胤那火冒三丈的反应给唬住了。
彼时没有看出来,秦家其实是在偷着乐。
皇上定了定神。
秦家从晋舒儿这里得了背地里的好处,明面上则是与安国公府生了嫌隙,按道理,即便晋家主动,秦家也不会再进晋家大门。
没这么个必要。
永宁侯夫人的气性大,这是谁都知道的。
而安国公夫人又是个顶真、认理的,自家理亏下,她没有脸皮去寻秦家人。
唯一的解释是,晋舒儿闹腾起来了。
且她闹腾的理由,让安国公夫人只能顺她心意,永宁侯夫人也拒绝不了。
她得有把尚方剑。
吃醋当不了剑,那只是剑上淬的毒。
能当那把剑的,是腹中的孩子。
硬把秦鸾叫到国公府,总不可能是让她去给还没出生的孩子批命。
十有**,晋舒儿是想折腾秦鸾一通。
这种招儿,后宫里也有,变化来变化去,万变不离其宗。
那么,秦鸾会是什么反应呢?
理了个大概头绪,皇上心生一计,站起身来,与徐公公道:“走吧,去慈宁宫。”
淑妃上前一步,赶在徐公公之前,蹲下身子替皇上整理衣摆。
徐公公起先那一句话,虽是附耳与皇上说的,但淑妃就在边上,竖着耳朵,听到了“秦大姑娘”。
再从后头皇上与徐公公的对话来推断,大致能猜出来。
晋舒儿回府祝寿,晋家把秦鸾请了过去。
淑妃又把皇上思考时的模样看在心中,隐隐的,她觉得这事儿要生变故。
皇上要借晋舒儿,寻永宁侯府麻烦。
而怎么寻……
“皇上去慈宁宫,”淑妃抬起头来,漂亮的眼睛里全是笑容,“臣妾也一块去吧,下午陪皇太后说会儿话。”
皇上低头看了淑妃一眼。
居高临下看去,蹲在身前的淑妃柔顺极了。
皇上弯腰,伸手扶了她:“走吧。”
徐公公先退出去安排,又叫了个人,让他打听下二皇子妃的状况。
那人行事很利索,很快,就把二皇子妃是昨日临时向皇后请示、提前一日出宫的状况禀了上来。
徐公公又赶紧报给皇上。
皇上颔首:“知道了。”
仪驾到慈宁宫,淑妃跟着皇上进内殿,与皇太后行礼。
因着之前的母子争吵,皇太后心里还生着气。
只是,见淑妃乖巧陪在一旁,神色之前又有几分忐忑,皇太后的心软了。
为了让他们母子和睦些,淑妃一片良苦用心。
之前是皇上白白糟蹋淑妃的心意,淑妃能再把皇上劝着过来,定然又费了心,那她作为母亲、长辈,就不能绷着脸,不然,伤害的、难过的就是淑妃。
不愿白费淑妃的心,皇太后略路舒展了眉宇,道:“怎得一块过来了?”
皇上把皇太后的神色变化看在了眼中。
他知道,母后能和风细雨,是看在淑妃的面子上。
他原想让淑妃回避,见此状况,也就不提了。
他有求于皇太后,当然不能顶着来,再者,淑妃在旁,母后不会说那些糟心的话,即便说了,淑妃会周旋。
也省得他们母子再闹得不愉快,他的计划就无法实施了。
“今儿是安国公夫人生辰。”皇上道。
皇太后抬了抬眉。
难得,皇上竟然会记得这个。
“依着礼数,皇后那儿应是备了贺礼送去了,”皇太后问道,“皇上是觉得礼轻了,哀家再添一些?”
“那倒不是,”皇上道,“皇后做事,都很周全。”
即便他不满意皇后,也不得不说,这些庶务上,皇后没什么可挑剔的。
皇太后抿了口茶,等皇上继续说。
“朕听说,启儿媳妇昨儿就回府去了,应是与启儿闹脾气了。”皇上道。
皇太后的手指按在茶盖上。
她就说,让赵启在御花园里“偶遇”秦鸾,就不是个事儿!
赵启媳妇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子,得了这消息,岂会不闹?
哪怕不闹,以孕妇的身体,平白生场气,难道会是好事?
皇上想以秦鸾入手、拿捏永宁侯府,捏不捏得住,尚且两说,但对赵启媳妇而言,就是天打雷劈了。
再不喜欢的孙媳妇,肚子里的也是她的曾孙儿。
既娶回来了,就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