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没一条好走的(1 / 2)

踏枝 玖拾陆 1211 字 9个月前

毛将军回到军帐中。

亲随进来,手中还提着那几袋油纸包,脸上写着无措。

毛将军指了指几子:“放着吧。”

亲随放下后,退了出去。

毛固安走过去,把油纸包打开,顷刻间,香气扑鼻。

边关远不及京师繁华,但这儿也很有特色,肉多、不贵。

毛固安好吃,作为守关大将,他当然有闲钱,可他很少单独去买,都是逢年过节时,多添些银钱,与手下兵士们一道多尝几口肉味。

今儿不年不节,也没到开庆功宴的时候。

以为那是京中来振奋士气的圣旨,他才会让亲随去买肉。

想到刚才那“天真”的想法,毛固安就想抽自己一巴掌。

什么振奋士气?

分明是想把他们当作鱼肉!

看着几子上的肉片,毛固安气不打一出来。

都是花钱买的,不能糟蹋东西,他拿了一片入口嚼了嚼。

真他娘的香!

若是再配上好酒,多美啊!

这么美的一顿,就被那道莫名其妙的圣旨给毁了。

呸!

冯仲和安北侯一块过来时,就见毛固安坐在几子后头,一边吃一边骂。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没说什么。

后头过来的刘贲见此状况,问道:“毛将军,我给你搬坛酒来?”

“不喝,”毛将军道,“酒放窖里又不会坏。”

肉不一样,买都买回来了。

几人都落座。

谁也没客气,亦不讲究,用手拿肉,一口一口吃。

差不多有一盏茶的工夫,帐中没有谁说话,只有咀嚼的声音。

最终,还是刘贲打破了沉默。

“秦姑娘那命格,真有那么玄乎?”他问。

冯仲摊了摊手。

“是有那个说法,自她出生就有了,”安北侯道,“皇上看得很重,早早就定为二皇子妃,可那婚事作罢,问题出在二皇子身上,不是秦家的错。”

冯仲点头,把去年的事儿大致给两位不知情的边关同僚说了一遍。

“所以,皇上就很惦记这个?”刘贲皱眉,“老侯爷手握兵权,再有什么国师胡说八道一番,于是他……这都什么事儿啊!”

“大殿下病故,二殿下连儿子都要生出来了,”毛固安抹嘴,道,“凤凰还是只没落树的凤凰,可不得把皇上急死了吗?

想杀那丫头,没杀成,逼得秦家不得不逃出京城,又给盖个谋反罪名。

这么下去,要我说,旧树倒了立新树,凤凰落哪儿都不奇怪。”

冯仲一听,连连皱眉。

这话是能挂在嘴上说的?

亏得这儿就几个人,大家伙知根知底的,但凡传出去几个字,都会让老侯爷更加难办。

“等打下鸣沙关的折子抵京,多少能拖延些时间,”冯仲道,“要我说,趁着山高那什么,先把西州打下来,以战功说话,永宁侯和定国公有没有反心,军功做不了假。”

安北侯没吭声。

那道圣旨,沉甸甸压在所有人的面前,不可能视若无物。

冯仲的想法并没有错,要搬回一成,除了上自述清白的折子之外,就得靠军功。

先洗去污名,才图其他事情。

说穿了,君臣之间定是走不下去了。

是,永宁侯确实也还有其他化解的办法。

清君侧,逼皇上禅位,扶听话的小皇帝登基……

如此一来,短时间内不用担心自家安危,却也不是什么长久之策。

更何况,真走到那一步,不值当!

老侯爷一辈子忠勇,为了大周,兢兢业业,到老时,却得这样一个困境。

让一个忠义之人,迫不得已去做“摄政”之举,这是一种悲哀!

安北侯感到心寒。

他们晋家亦是武将封爵,父辈们的鲜血换来了今日。

当年,先帝麾下有“两晋”,一位年长些,就是后来的安国公,一位年轻些,就是他的父亲。

再往后,安国公病故、世子战死,他的父亲亦战死,由他承继爵位。

到现在,安国公府败落了。

别看出了个皇子妃,二皇子为人处世,让人头痛极了,而唯一的男丁还那么小,能不能撑住这份家业都难说。

他依旧为大周拼搏,亦想为大周战至最后,可他看着这些时日发生的事,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安国公府败在后继无人,好歹还能担着爵位,再坚持些时日。

秦、林两家,眼看着累战功,却成了“反贼”。

这让安北侯如何不怕?

他也会害怕。

他不怕死,他怕自己的家人,遇到这样的状况。

他母亲健在,他也有妻子儿女。

他若死在战场上,自家极有可能步安国公府后尘,“两晋”都会因孩子太小而撑不住。

可哪怕,撑到了孩子长大,撑到了他们能像林繁一样扛起一家老小、建功立业的时候,前头等着他们的,是龙椅上那位的猜忌。

安北侯越想,心越沉。

没有了邓国师,也会有王国师、李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