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城下,城门口的官兵们面面相觑。
眼前,骏马上的女子,自然就是平阳长公主。
可这位,明明前些天就已经回京去了,怎得今儿又出现在了他们祁阳?
长公主的身后,浩浩仪仗不见了,那姓杨的行人也没个影子,只几个侍卫。
“您,”一守备上前,先把礼行了,“您要进城?”
长公主道:“进城。”
守备一听,便道:“小的这就去衙门报信,您……”
“不用麻烦,”平阳长公主道,“你跑得还没有我的马儿快。上次来是不认得路,才不得已在城下等着,现在熟门熟路的,我自己去就行了。”
“这……”守备迟疑着,看向其他人。
“怕什么?”长公主笑了起来,凤眼飞扬,“祁阳城治安很好很太平,光天化日之下,这点儿路,还怕我遇上歹人不成?还是说,没有唐筹点头,我进不了城?”
守备连连摇头。
别说是他们祁阳城了,长公主这样的身份,去哪儿都该是畅通无阻。
守备们让开了路,赵瑰驱马,直直往府衙去。
两头石狮子间,她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衙役,也不等人通传,径直往里走。
大堂中,唐筹没有坐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下,随便挪了把椅子,支了个小几,与何师爷吃茶。
那日把平阳长公主交给谢羽后,唐筹马不停蹄赶回来。
回城后,看着这熟悉的衙门,他竟然有一种微微的陌生之感。
不用提心吊胆了,却怪不适应的。
直到今儿,那种感觉才算消了。
他整个人都踏实了,高高兴兴坐下来吃茶。
这才对嘛。
祁阳衙门是他的衙门,就该如此。
何师爷也是松了一口气,道:“知道长公主没有恶意,可她就在衙门里转着,小的也真是扛不住,现在好了……”
“别提那位姑奶奶,”唐筹抿了口茶,“别说我们,颜家上下也有一阵子没睡好觉了。”
轻不得、重不得,才是最麻烦的。
正说着,只听外头脚步声急切,有人在前走,有人在后追,杂乱无序。
唐筹皱眉:“怎么回事?”
若是告官,自当击鼓鸣冤,若是其他事宜,也得有人通禀,哪有急急冲进来的。
何师爷也不解,当即起身,先出去看了。
一脚迈出大堂的门槛,迎面就见一人从影壁后绕出来。
一身红色骑装,精神奕奕,笑容满面。
却笑得他后脖颈一片冰凉。
说曹操、这曹操怎么就回来了啊……
唐筹不知状况,还慢慢悠悠的,进何师爷愣到两脚分别在那门槛上里外,不由啧啧。
“谁来了?”他问。
何师爷冲着长公主的方向挤出笑容,牙齿缝里轻轻蹦出两个字回答唐筹。
“曹操……”
唐筹:……
什么玩意儿?
曹操都不知道在那座山里埋着呢!
这要能来他祁阳府,不就见鬼了!
唐筹越过何师爷的肩膀,向外看了一眼,视线相对,他脑袋一懵,一个激灵。
还真是见鬼了!
他怎么能看见长公主呢?
长公主怎么可能还会在他祁阳?
平阳长公主快步到大堂前,也不管两人是个什么表情,自顾自在椅子上坐下了。
“赶了这么久的路,口都干了。”她道。
何师爷回过神来,二话不说,重新去泡了茶。
唐筹努力调整着表情,问道:“您怎么回来了?谢大人呢?杨行人呢?”
最后一个问题,唐筹在心里怒吼着:您怎么不去京城呐!
长公主抿了茶,道:“我不甘心,我就不信继续搜、搜不出线索来,我让谢羽在那破庙继续调查,他说费时,我想着与其回京城,倒不如继续住在祁阳。我怕谢羽应得好好的,事儿拖拖拉拉,我一日不回京,他一日兴许还积极些。”
唐筹倒吸了一口凉气。
谢羽办事,那长公主该找谢羽,别来折腾他呀。
长公主又道:“我知母后担心我,若是别处,她放心不下,还是祁阳城好,她一定放心。杨行人要管着仪仗,不及我快,应该在路上了。”
唐筹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他悄悄剐了何师爷一眼。
他宁可见曹操。
颜家那儿很快也得了消息,六老太爷忙不迭赶来,看着这位去而复返的长公主。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长公主与秦家、林家是一伙儿的。
偏这位信誓旦旦,无凭无据的,身份在此,他们也只能信她,依着她说的办事。
好好供起来,左不过是暂住一座宅子,多一张精细的嘴,颜家不是供不起。
可这位,做什么又回来了?
要说存心造反,反贼会一而再地“自投罗网”。
听说,在长公主抵达城门口时,身边只有几个侍卫跟上了,其他人早没影了。
也就是说,这位若想脱身,十之八九能把侍卫都甩开。
而经过先前那一通毫无收获的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