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宅子这样的事儿,唐筹就没份去看了。
他依旧坐在太师椅上,一动也不动,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他不知道以什么面目面对城门守备们。
那些守备,已经被兵士都控制住了,或是愕然,或是不解,或是愤怒。
这也很正常。
在他们眼中,带兵闯进祁阳城的,不是反贼又是什么?
哪怕他们不认得永宁侯与定国公,但看这架势,肯定就是从飞门关返回的大军了。
守备们被堵住了嘴,无法发声,只能死死看着唐筹,想要他来说说状况。
毕竟,唐筹是他们祁阳的知府!
唐筹依旧不抬头,余光瞥见那蔓延的城墙脚,他万分痛心。
之前是怎么想的?
就是不想让永宁侯他们进城,才选择陪长公主一块出城去。
一旦发现不对劲,他退回城内死守。
有城墙在,即便永宁侯他们发难,祁阳也能守,朝廷不可能坐视不管。
可是,想归想,事实与他设想的全部对不上。
这城墙,在永宁侯等人面前,也没有什么用。
以他唐筹为砖,轻轻一敲就开了。
神仙们终于要在他的城中打起来了,自己上阵不算,还带了一堆的天兵天将。
唐筹一早就放弃反抗了,此刻更不会站出来。
林繁带人把他们一行人押到府衙里,唐筹亦没有意见。
总比去颜家外头,面对颜氏上上下下强。
另一厢,平阳长公主与永宁侯带兵,穿过半座城池。
兵士大肆进城,让所有祁阳百姓心生恐惧,纷纷闭起大门,关上窗户,除了胆大的透过缝隙看一眼,其余的都躲起来。
那个被六老太爷打发出来看状况的小厮,亦发现了状况不对。
他急急忙忙回大宅报信。
“不好了!”他冲进大门,进前厅时,脚踝在门槛上撞了个踉跄,好险没有摔倒,手脚并用着冲到了花厅里,“不好了!”
里头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他。
六老太爷皱眉。
“什么不好了?”一人问,“出了什么事,急成这样?”
小厮喘得都岔了气,捂着嗓子重重咳嗽,一张脸憋得红紫。
好不容易缓过来一些,他道:“长公主带兵进城,朝着这边来了!”
话音一落,好几个人都从椅子上蹭得站了起来。
六老太爷没有动。
他的次子颜崔心慌意乱,忙与六老太爷道:“父亲您说句话!”
六老太爷扣着扶手的手,青筋暴起:“唐筹呢?其他官员呢?府兵呢?”
“唐知府好像崴了脚,被抬回来,一声不吭,”小厮忙道,“远远的,好像也看到了两位同知,忙得看不清。
长公主前脚进城,后脚立刻就让兵士把守备们抓了起来。
就那么一眨眼的工夫,整个城防都换上了他们的人。
小的看状况不好,赶紧回来报信的。”
颜崔听完,大骂道:“好一个唐筹,他竟然就这么投降了?”
祁阳城可不是什么小镇子,城池共有六座城门,城防调度也有章法。
能在瞬间就把整个城防都掌控在内,除了武力与速度之外,还必须对城防布局很是熟悉。
就算不是唐筹,也是衙门里知晓布防的官员卖了消息。
颜崔的堂弟颜崴亦是气愤
不已,道:“我早就说过,长公主的话信不得,你们还让她在祁阳指手画脚!”
六老太爷咬了咬牙:“那你说说,我们颜家有什么理由、什么资格,不让她在祁阳指手画脚?”
那可是长公主。
先帝的儿女里,还在世的,除了皇上,就是这位长公主了。
她坚称自己无辜,别说颜家管不了她,皇上、皇太后都不能对她来硬的,只能让仪仗来请,请不回去也只好由着她。
她的身份,就是最好的护身符。
就算他们对长公主的话存疑,也必须捏着鼻子认下。
原想着,颜家没有其他把柄可抓,唯一的一处也不是长公主在府衙里转悠转悠就能抓出来的……
今日出城亦然。
与永宁侯他们起冲突,那就自顾自闹去。
如果是一伙的,她要与永宁侯一起造反,也该继续向东,直指皇城。
祁阳城、祁阳府,不过是路过的一处而已。
六老太爷没有想到,长公主竟然是问秦胤借兵去了,兵马在手,立刻进城。
凭什么?
秦胤和林繁早当反贼了,安北侯与冯仲难道也疯了吗?
他们的家人,可还在京城里!
做出兵马无故入城这样等同造反的事,他们就不怕自己家里人被抓吗?
“走,”他怒气冲冲着,“出去看看。”
说完,六老太爷快步往外,其他人跟在他后头。
一面走,他一面回头与颜崔道:“你别露面,等下要是状况不对,你去知会其他人从地道走。”
颜崔忙应下。
还不等他们走到大门口,就听到了外头纷杂的脚步声。
管事拿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