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斯卢夫山脉在南大陆这片地带起伏绵延,它从特维亚北面拔地而起,一直延伸到帝国的首都:吕卡隆,并将其揽入怀中,是为神圣的都护。 南帝国的人们都管它叫:先祖群峰。 安文波坐在缓步行进的马背上,凝望着这一路与他伴行的山岭。 它们高低不一,有的地方凸出一峰,有的地方陷下一谷,这一排排高低不齐的山峰不就像一支行进的队伍吗?有的人高,有的人矮,有的昂首挺胸,有的弯腰塌背。 或许它们就曾是卡拉德先祖所化的石像,在征伐一生,为卡拉德帝国开疆扩土之后,他们便隐去了姓名,淡泊了世间的俗尘名利,按着生前的行军队列依次变成了连绵的山峰。 而他们生前的足迹想必一定是沿着大陆的南侧一隅,渐入卡拉迪亚这片富庶广阔的天地。他们也一定在沙拉斯停留过,这是他们曾经的第一个城市。他们也一定在帕拉汶德修筑过帝国大道,研究过大型城镇的结构,最后他们一路向东挺近,与大陆的原住民们交战无数,帕西人被他们奴役征服,巴坦尼亚人被他们逼入了深山老林中,最后他们将用自己的血与钢在卡拉迪亚锻铸出一个版图辽阔的伟大帝国。 尽管现在卡拉往日的德辉煌不再,内有帝国三分天下,外有蛮夷侵扰边界,内忧外患具备。但安文波还是相信总有一天卡拉德帝国会回归统一,属于它的故事还不应该在此完结,至少,暂时不会。 沿着山脉下的大路继续前行,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前方的土地上有着整齐的绿点,那是平耕的田地里所孕育出的新生命们,也是农民向春天的大地许下的美好期许,在另一个时令到来之时,他们那黝黑褶皱的脸庞上就会收获丰收的喜悦。 蓝天,羊群,农田,水车,还有那一缕缕包含着苞谷杂粮味道的袅袅炊烟。 如同扑进了一抹水彩纷呈自然的乡野画卷里,令人眼睛里也浸上了这水彩的着色,心里自然有一股舒适感油然而生。 与哼着小曲得意纵马的安文波不同,他身后跟着的女孩脸上并无太多悦色。 安文波是从小就出生在现代化城市里人,他见惯了由钢筋混凝土浇灌而出的丛林,厌倦了红绿灯与汽车,所以会对这种贴近大自然的乡野村庄景色感到无比陶醉。用那些年比较时髦的话语来说,卡拉迪亚大陆上的村村落落就是他的“诗与远方”。 而这个混血少女却没有这番感触,她习惯了饥饿,习惯恶劣的环境下的艰苦求生。在她看来,这些村落都是旷野的一种延伸,卡拉德人村落里的居民也不过是披着另一种皮毛的野兽,跟荒漠里的胡狼,山林间的棕熊别无二致。安文波眼里的那种风景秀丽的大自然风光对她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 所以,安文波能陶醉于蓝天白云绿树成荫。而女孩则一直提防着陌生环境里的一切异常因素,任何一丝带有异样的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掏出匕首。 在进入到居住区之前,村口的民兵让安文波下马接受检查。因为他一身戎装引起了村民们的警惕,他们有权力要问清楚安文波的来历与进村的目的性。 安文波如实回答自己是一位自由人佣兵,到这里来只是来补充物资,招揽人才。 说着安文波还拿出了他那张南帝国签发的官方征兵文件。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佣兵先生。”戴着白色头巾的民兵咳嗦了两声,严肃地说道:“我们村子不久之前已经被出征的部队给征收了一切能征收的东西。” “一切能征收的东西?” “对,男人,能做饭的老头,库房里的木杆,粮食,还有活羊,布匹,总之这里已经一穷二白了,只剩下一堆不知道怎么花的第纳尔在手头里发霉。”民兵掰着指头给安文波细细解释着这几日发生的一切。 他说北帝国的兵马已经围在了吕卡隆北边的城堡下,女皇陛下也已经召集了她的臣子们前来救驾,这次战事发生的太过突然,而且地点很糟糕,吕卡隆附近的所有村落都成了南帝国各个军队的征收点。先是拉盖娅女皇征收的紧急战争税,然后又是伊拉殿下征集的征召民兵。后来又来了俄洛斯将军征收了军需品,再后来又来了一些小领主,他们用低于市场价的价格买走了所有他们能在战场上用到的东西。 所以,他们现在的村子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剩下的带崽母羊是不可能出售的,村里也没有壮丁可以供先生聘请,就连那粮仓里的口粮也只够维系一个月的量了,他们已经没有东西可卖了。 安文波听了这话,又好奇地问对方:为什么不用那些第纳尔去购买补给? 民兵拄着短矛嗨了一声,摇头苦笑说:一旦周围发生战事,这方圆几十里的村落城镇全部闭户休市,商队都提前得到消息撤离了,在战争结束前,贸易会是一件极其奢侈难得的活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物价都是高的离谱,钱全砸在道上了。 难怪古人云:贼过如梳兵过如篦。 只要发生战争,这些村庄就会成为双方军团压榨与劫掠的食物。就算这些村庄不会被战火波及,也会因为贸易途径的切断而成为座座孤岛,在战线的围困中饿殍遍野。 “唉,这可如何是好,那照你这么说,现在想要进入吕卡隆也是难上加难的事喽?” “就以现在的情形,你们是绝对进不了城里的,没有珀特洛斯家族的通碟你们只会被驱赶在外面,就算偷偷溜进去也会因为间谍罪被吊死在城外。” 本以为发生了战争会给自己带来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