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都这么说了, 裴嘉裕自然也不再怀疑, 牵着女儿就跟着杨光一起往加德列那边去――加德列多夫,世界著名的半写主义代表人物,裴嘉裕的作品就被安排在刻着加德列半身像的那条走廊。
埃斯瑞先生是个戴着假发面皮发红还有些酒糟鼻的老头子,外表形象谈不上多优秀,甚至因为长期坐在画板前, 背部有些驼,可是一旦有人跟他的那双眼睛对上,必定会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就好像那双眼睛里有另一个精彩到让人向往的世界。
当然, 这只是一种比较梦幻唯美的形容,毕竟一个人的眼睛里当然不可能藏着一个世界, 只能说这位老人眼神睿智, 又另有一番岁月沉淀下来的恬静,是裴嘉裕很喜欢的那种感觉。
一开始说不紧张那肯定是不可能的,裴嘉裕也不过是表面看起来冷静, 可牵着裴乐乐的手掌却出了汗, 这会儿真跟埃斯瑞先生眼神对上了, 裴嘉裕却突然就整个人沉静了下来。
埃斯瑞先生应该真是过来随便旅游的, 身边只有一位蓝眼睛白头发的老太太相伴,两人这会儿都好奇地打量裴嘉裕,不过之后埃斯瑞先生看的主要是裴嘉裕, 埃斯瑞夫人却看的是裴乐乐了。
幼崽在年幼的时候缺乏自我保护的能力,有些动物的幼崽让自己长得毫不起眼, 有幼崽则是努力让自己长得可爱以此博取成年动物的偏爱,这种动物无疑就是人类了。
杨光自然是第一时间笑着上前替埃斯瑞先生介绍裴嘉裕,普通的西方人对东方面孔是缺乏辨认力的,可埃斯瑞先生却第一眼就将裴嘉裕的面部轮廓以及五官比例下意识打量了一遍,让他立马把裴嘉裕的长相画出来可能有点困难,可在人群里认出裴嘉裕却并不难。@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埃斯瑞先生,很荣幸能够见到您。”
裴嘉裕正纠结用什么样的见面礼仪才更好时,埃斯瑞先生却已经在他出声的时候就主动伸出了手,笑着用流利的华语赞了裴嘉裕的作品。
“你就是裴?没想到你这么年轻,你的这幅《晨夕》很棒,不介意的话我希望能请你帮我解说一下这幅作品,我跟夫人都很喜欢。”
旁边正好奇地弓腰试着跟裴乐乐说上话的埃斯瑞夫人听见丈夫提起自己,也站直了身体优雅地朝裴嘉裕笑着微微颔首。
这让裴嘉裕更加放松,脸上也带出些缓和的浅笑,“埃斯瑞先生过奖了,很高兴能让您和夫人喜欢。我的解说可能会比较无趣,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自己给自己的作品当解说员,这还是裴嘉裕第一次做,对自己的解说能力不太自信。
好在埃斯瑞先生是真的不介意,他想要听的就是裴嘉裕创作这幅画的时候是如何构思的,创作过程中的想法有什么样的变化,另外就是作品中明显在似朝霞也似晚霞的天边部分尝试性的使用了油画界比较旧派的画法。
最近这些年虽然埃斯瑞先生没怎么自己动过笔,但因为对绘画的喜爱,他也从没停止过去研究绘画。
埃斯瑞先生带着夫人将足迹留在了二十多个国度,随身的笔记本上记录了九十多种古老的绘画技巧,或是只剩传说或是具有童话故事的虚构色彩。
埃斯瑞先生这次走到了种花国,也是想要了解种花民族的传统绘画技巧。
非要说起来,裴嘉裕如今的画自然无法跟世界金字塔顶峰上的那几层相提并论,可只是那少许的尝试让埃斯瑞先生看出来了这是一位跟他有相同想法且本身具有一定天赋的后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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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作品的时候埃斯瑞先生认定了创作者应该是一位外表内敛稳重内心却大胆又感情丰沛的人,等到见了裴嘉裕本人,埃斯瑞先生没有失望,反而更添几分惊喜,因为裴嘉裕给他的感觉就是种花国传说中的“如玉君子”。
基于对彼此的好感,裴嘉裕跟埃斯瑞先生的交谈很顺利,裴嘉裕为埃斯瑞先生介绍自己创作这幅画时的心态与想法。
“这幅画取名为《晨夕》,又用色调覆盖的方式刻意模糊了早晨与傍晚的霞光,就是为了让观画人产生时间上的怀疑。人一旦陷入想要更准确的认识某样事物的境地是,因为过多的加入了主观意识,认知上会产生错觉……”
其实这个就是色调上的利用,可以说也涉及到了对人心理上的引导,视线错觉与思维错觉在绘画中都是很常见的方式。
裴嘉裕由浅及深简单说里自己的构图与主题,埃斯瑞先生最感兴趣的是作品中的色调覆盖法,也就是在一层层的颜料覆盖下创作出画家脑海中一开始就构思出来的画面。
另外还有斑驳堆砌法,这种手法算是比较粗糙的画法,不过裴嘉裕将这种画法的粗糙用在了背景处理上,让这种属于是缺点的粗糙变成了另一种不可言说的感觉,总之看了就忍不住想要发自内心的赞叹这一思路的美妙。
油画的前身是15世纪之前欧洲的蛋彩画,后来经过尼德兰油画之父在绘画材料等方面的改良正式得到发扬,欧洲油画到西方油画,发展至今,绘画技巧大概性的被归纳为“挫、拍、揉、线、扫、跺、拉、擦、抑、砌、划、点、刮、涂、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