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个红薯,又抿了两口茶,觉得腹内胀得厉害,却又十分满足,高兴道:“我娘就不许我吃这些东西,总说不干净。”
豫王又笑,打趣她:“等你做了王妃,你娘就管不了你了。”
只有他能管。
想到这儿,他有点迫不及待要娶女孩儿进门。
可她只有十三岁……他是不是太禽兽了?
赵臻无奈一笑,跟女孩儿说:“你等会儿出去,告诉赵玉柔我会考虑。这样她就不会找你麻烦了。驸马仗势欺人,确实该罚,我不会轻饶。还有……萧子云那边,皇上难得与我意见一致,撤了她的封号。你知道吧?”
仪瑄点头,“我知道。”
赵臻看着女孩儿粉嫩的小脸,笑了笑又道:“你以后可随时过来……我在京城,不一定待多久。若我不在,你有什么事可以找魏襄帮忙。”
仪瑄问:“是边境又出了战事吗?”
赵臻耐心跟她解释:“暂时是些小冲突……原本鞑靼各部落人心分散,互相掠夺,所以国朝安稳太平。最近两月突然有一支部落异军突起,成为鞑靼共尊的首领。草原民族本就强悍,若齐心协力,势必对国朝造成威胁。不过我在西北留了人,应当不会出事。”
仪瑄沉默了好一会儿,赵臻以为她是担心,就笑了,“放心罢,这些事我应付的来。”
不,她不是担心,她是……惭愧。
赵臻确实嚣张,有不臣的嫌疑。但在行军打仗这件事上,他称第二,就无人敢称第一。她当初若真的废了赵臻的军权,引起西北骚乱,就真的是万世的罪人了……
看来,要削豫王的权,还得先培养出几名大将来。
门外有一小厮来回:“殿下,潘将军求见。”
仪瑄起身向赵臻告辞。赵臻也没挽留,只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送她出门,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才吩咐:“带潘将军过来吧。”
仪瑄刚出王府大门,就被赵玉柔的婢女拦下,径直送她上了赵玉柔的马车。赵玉柔迫不及待问:“怎么样?豫王怎么说?”
“殿下说他会考虑的,尽量轻判。长公主无需忧心。”
赵玉柔听了又开始掉金豆子,“就不能把驸马放了……也罢,豫王那个性子,确实是又犟又固执的。妹妹没骗我?”
仪瑄笑笑,“没有。”
“那便好。”赵玉柔深吸口气,“只要驸马没事,妹妹你就是要金山银山我也给你。”
仪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赵玉柔的性子……向来都是这样的。只要自己过舒心快活,旁人怎样都不关她的事。她是金尊玉贵的长公主,一两条百姓的贱命算什么?
和这样的人待在一辆马车里,仪瑄觉着憋得慌。
*
十天之后,三司会审的结果出来,驸马被判流徙西北。
赵臻已经手下留情了,若不是为了给赵玉柔留点颜面,他会直接判斩首。赵玉柔听到这个消息,哭得几欲昏死。直接登上马车来拍温家的大门。
这小妮子,竟敢骗她!
仪瑄的消息有些滞后,还不知道驸马那里的情况,但看赵玉柔来势汹汹,心里也差不多有数了。
她觉得很解气。
仪瑄披件斗篷走了出去。赵玉柔已经被温博高迎入正厅,满脸愠色盯着她。仪瑄从容走上前,微微屈身向她一福,“长公主怎么来了……”
忽然脸上一麻,耳边一记巴掌清脆响亮,打的她半边脸都木了,耳边嗡嗡嗡直响。她身子一歪便要跌倒,幸好被丫鬟扶住。听得周围一片惊呼之声。
“贱人!”赵玉柔站起来指着她骂,“你别以为豫王护着你你就能为所欲为,你给本宫听好了!从今日开始,本宫不好过,也不会让你好过!”
仪瑄缓慢站直身体,漠然直视赵玉柔的眼睛,微笑,“你要怎么让我不好过?毁我清白?这么拙劣的手段,你以为我会怕?”
明明她才是上位者……为何会从一个小姑娘的身上,感受到赤裸裸的压迫?
赵玉柔打了个冷战,勉强保持着镇定。她堂堂长公主,如何能在一个黄毛丫头面前露怯!更何况,她捏死温仪瑄,就如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可是忍不住,她脑子里浮现出那个女人的脸……轻蔑的眼神、嘲讽的嘴角,和浑身散发出的压迫感……仿佛那个女人活生生站在她的眼前。
她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不可能。
赵玉柔定了定神,走近仪瑄,低下头,靠着仪瑄的耳朵,“别天真了。赵臻是什么人?他哪里来的真心?你若聪明,就知道自己不过是枚棋子。我手上有赵臻求之不得的东西。我原本想藏它一辈子的……现在看来,我当真是押错了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