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叔婆。”
仪瑄把木盒合上,面色如常交给身后的双儿,向周氏道了谢。
这长命锁是她的旧物。早年周氏去佛寺里求的,欲保佑她一生顺遂。周氏膝下子嗣稀薄。虽与温博远夫妻感情美满,却只有她一个女儿并温长柏一个儿子,她年纪最小,周氏把她当心肝肉宠着。仪瑄见到此物,很难不伤感。
不知周氏把这长命锁交给她,是何意。
周氏见她反应平淡,最后一点希望也湮灭了,勉强笑了一下,便不再说话了。
屋外,来恭贺仪瑄千秋的下人挤了一院子。仪瑄一出去,便被她们围起来道贺。好几个丫鬟婆子都拉住仪瑄,腆着脸求她把她们编入陪嫁队伍,王妈妈见状过来斥责一通,众人才散了。
仪瑄便又去祖父温博高上房,温博高正欣赏各府送来的贺帖,心里美滋滋的,原本还对仪瑄嫁入王府一事心存疑虑,但被同僚如此奉承,他的风头就快赶上四弟温博远了,就似升官了一样舒坦。
一见仪瑄,皱巴巴的脸登时笑开了花,忙放下手中的帖子,乐呵道:“三丫头来了。”
仪瑄按礼给温博远磕了头,被温博远拉起来,听他感慨:“原先的时候,祖父担心你是个傻子嫁不出去,没想到一转眼,你竟是咱们温家除了你姑姑之外最有出息的女孩儿,真是世事难料。咱们家虽与豫王不合,但豫王若真对你好,祖父也不会叫你为难,大不了跟你四叔公一家不来往了便是。”
温博高与温博远是兄弟,一向也还和睦。可仪瑄是他的孙女,他总归更疼自己的孙女一些,叫他孙女在豫王身边当细作,一不小心像芷罗一样丢了小命,他如何舍得?
“祖父——”仪瑄有些惊诧的唤了出来,她可不希望因为自己,二房与四房生了嫌隙,更不希望温博高成为豫王的人。
虽然温博高没什么本事。
她想了想,委婉开口:“今天四叔婆送了我一个长命锁,上好的羊脂玉,嵌了金的,上面还雕刻着我喜欢的梅花图案。我很喜欢这长命锁,也很喜欢四叔婆。”
少女澄澈的眼亮晶晶的看着温博高,温博高叹了口气,摸了摸仪瑄的脑袋,“不说这个了。你爹爹如今在西北打理生意,你朝着西北方向拜上一拜,也算你尽了心。”
仪瑄答应着,按着温博高的意思去高台上焚香遥拜了一回。正巧红玉来寻她,两人便坐下闲聊。红玉今日打扮的隆重,一身大红撒金的缂丝袄子,配秋香色拖泥裙,手腕上叮叮当当带着一对玉镯,挽随云髻,簪了两只金步摇,妆容也画的明艳极了。乍看之下,她才是今日的主角。
虽不能与仪瑄的天生丽质相比,但人靠衣服马靠鞍,红玉这么一折腾,倒也忍不住让人多看她几眼。
今日吕颍之也会出席。
“这对镯子还是颍之哥哥送我的呢!”红玉兴致勃勃的跟仪瑄说镯子的来历,“那年颖之哥哥去江南求学,回来的时候带了好多的土物,这镯子就是其中之一。这么多年了,我就拿出来戴过两次,你看,还是簇新的。”
仪瑄见这镯子成色平常,红玉平常戴的都比这个好些。可是她竟如此宝贝这个,可见是真情。
说不出的,仪瑄突然有些羡慕红玉,羡慕她如此痴心的喜欢一个人。
两人正开玩笑,忽然看见远处来了人,仪瑄定睛一看,发现是赵玉柔和萧子云,表情就有些复杂。
这段时间,赵玉柔去哪都有北镇抚司的人跟着,她一来,就说明魏襄的人也来了,埋伏在府中各处,仪瑄自然不耐烦。尤其,还跟着一个麻烦的萧子云。
红玉还没见过她们,迷糊问:“这两人是谁?瞧这衣服的式样,该是公侯家的小姐吧?”
“不错。那位是长公主。”仪瑄指给红玉看,“另一个是太后的侄女,刚被废了乡君封号的萧子云。”
红玉没什么反应的点了点头,过了片刻,突然低呼一声,睁大眼呆愣盯着仪瑄,“长、长公主?长公主竟来赴你的生辰宴!”
仪瑄笑了,“这有什么稀奇的?”
赵玉柔和赵臻也算姐弟,而仪瑄,即将成为赵玉柔的弟媳。赵玉柔要端出副假惺惺的样子,她也奉陪。
仪瑄坐在石凳上,端起茶来慢悠悠的品着。红玉见她如此镇定,不禁觉得奇怪:“长公主来了,咱们不去迎接?”
仪瑄慢悠悠瞥她一眼,似笑非笑,“理她呢?”
她不想理人,却总有人会找上她。仪瑄在高台上坐的好好的,全府风光尽收眼底,却被这两人给败了兴。
“哟,仪瑄妹妹在这儿呢。今日是妹妹的生辰,怎么也不去前面露露脸?京城大半的贵妇可都来了。妹妹是没胆子不敢去,还是故意甩人家冷脸啊?”
赵玉柔出口就没好话。仪瑄听说驸马在流徙的途中风流病犯,收了两个十六七的小妾,都是娇滴滴的人物,过的那叫一个滋润。赵玉柔气得连哭了几夜,对仪瑄是恨上加恨。
其实怪她做什么?驸马本就多情,只是碍于赵玉柔的身份,不敢纳妾,如今离了京城,便似蛟龙归了大海,途中艰险又算得了什么?
仪瑄一笑,没有接赵玉柔的话茬,只是起身,给赵玉柔福了一福,“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