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过了,有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魏襄把银票拿出来,递给仪瑄看。
仪瑄把银票仔细打量,发现银票的一角上有褐红颜色,闻了闻,便笑起来:“这银票上溅了血迹。”
她站起来,指给赵臻看。
“凶手嘴里藏了毒,可见是死士。死士出来行动,一般不会带银子。这银子明显不是雇主送给凶手的,而是为了迷惑茶瓯香篆,转移她们的注意力。这银子拿在茶瓯香篆的手上,这才溅上了血。”
仪瑄气定神闲的分析,却没发现,赵臻看她的眼神,已经有些变了。
她怎会懂得这些?
一般的闺阁女子,会毫不畏惧死尸,镇定从容的告诉他这些?这般心细,就是他都不如……
仪瑄一抬眸,看到赵臻的眼神,不禁愣了一下——是她太冲动!她太急于洗脱自己的嫌疑,以至于没有顾忌到,她在赵臻面前应当有所收敛。
“我……瞎猜的。殿下以为,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她勉强笑了下。
心虚得很。
赵臻也笑,“你说的有道理——太有道理了。”
人是不是仪瑄杀的,他并没有那么在乎。他真正在乎的是,这个女孩儿,对他有多少的欺骗和伪装。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显露她的聪明。
“王妃不愧是嘉柔皇后的亲侄女,竟有几分皇后的风采。”魏襄立在那里,俊朗的脸难得带了一丝笑容,意外的好看。
他只是在给女孩儿打圆场。
她现在是别人的妻,可他没办法不护着她。也许有一天,赵臻知道了真相,会用无数可怕的手段折磨她,到那时,就只有他能救她。
他不介意等。
仪瑄看了魏襄一眼,唇角弯起来:“傅大人过奖。我如何能与姑姑相比?”
提到温芷罗,赵臻不想再谈下去,直截了当吩咐魏襄:“去查一查这银票的来路,今夜就到这里,你着人回去吧。”
“臣送殿下回王府。”魏襄道。
“不用。让傅繇护送便可。”赵臻低头看着女孩儿,刮了下她的鼻子:“走吧?”
仪瑄点点头,走了几步又停下,跟魏襄说:“厚葬这两个丫头。她们若有父母,也赏她们父母些银子。”
魏襄拱手应诺。再抬眸时,便只见赵臻和仪瑄的背影,仪瑄搂着赵臻的胳膊,有说有笑。
他凝视二人远去。
*
赵臻对仪瑄心存愧疚,一路上好言好语哄着她,仪瑄倒也乖巧,并不闹脾气,却也不亲近他。
譬如,赵臻刚搂住仪瑄的腰,仪瑄就往旁边挪,笑道:“坐有坐相,王爷还是规矩些。”
她心里有气呢。
赵臻深深叹道:“仪瑄,你知道你来之前,我在想什么?”
仪瑄奇怪:“什么?”
“我在想,如果真的是你派人动的手,我要如何把这些事遮掩过去,如何堵住在场诸人的嘴,甚至是,如何在母妃的灵位前为你辩解。”赵臻黑眸如漆,他的整张脸在黑夜中有奇异的庄重感,棱角分明,不容侵犯。
仪瑄不由得一怔。
赵臻继续道:“我说过,只要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我都相信。所以,日后有任何的冤屈,都不要憋着,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赵臻把女孩儿揽进怀里,下巴在女孩儿的额头蹭了蹭。他下巴上有淡青的胡渣,蹭的她有些痒。
我给你做主……
仪瑄脑中回响着这句话,心中莫名的踏实。
这么多年,她习惯了依靠自己,甚至是被人依靠,她站在权力的顶峰被人仰仗。甚至忘了,自己也可以像别的女人一样,依赖自己的丈夫。
她的脸有些红:“真的?我说的你都相信?”
“当然。”
仪瑄心情很好,吃吃笑起来,“那我现在就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赵臻摸摸她的脸,狐疑问。
仪瑄神神秘秘的凑在赵臻耳边,两手扒着赵臻的脖子,她深吸几口气,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才终于开了口:
她说:“相公,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