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面色骤变,登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双儿忙把她拖走了。
仪瑄瘫坐在椅子上。
她累了,她真的累了。
泪水从眼眶涌出,模糊了视线。她将脸埋在臂弯里,断断续续的哽咽着。泪水沾湿衣袖,好像沉甸甸的一块冰,冷的她喘不过气来。
这时,有人用掌心,摸了摸她的脑袋。
是赵臻吗?他回来了?
仪瑄仓促抬起头,却发现是温长柏。
眼中闪过一抹失落。
温长柏递给她一块手帕。她拿过来,将泪水拭尽,停止了哭声。
她讨厌自己怯懦的样子。
“我先回去了。”仪瑄站起来,吸了吸气。
他却忽然叫住她。
“有什么事吗?”她的声音略哑。
“随我回去。剩下的烂摊子,都由我来收拾。你不要再出面,也不要再见赵臻——反正,他已经不信你了。”
仪瑄身躯一僵。
“我会跟他解释……”她勉强笑笑。
“解释什么?难道红玉说的不是事实?”温长柏目光犀利:“你不是去解释,你只是去骗他。”
仪瑄目光一暗,无言。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想功成身退,去过闲云野鹤的日子。”温长柏的语气出奇的温柔,“我在江南买了一座宅子,飞墙黛瓦,院子里有一大片梅花,还养了几只仙鹤……”
的确是她喜欢的。哥哥一向知道,她究竟喜欢什么。
或许,她和赵臻,都需要冷静一下。
“我今晚回二房住。”仪瑄下了决心,“正好和二夫人商议一下红玉的事儿。”
“也好。”
就此商定。仪瑄叫来平娘,让她遣散宾客。自己则带着双儿离府。
傅繇知道她出门,在门口拦住她,“王妃三思。王爷只是在气头上,过一晚上或许就好了。您干嘛和王爷赌气呢?”
仪瑄笑了笑:“大人多虑了。我不是和王爷赌气,只是要和家人谈谈姐姐的事儿。”
这冷冰冰的态度……傅繇在心底一叹,还是让她走了。
马车在温家大门外停下的时候,太阳才刚西斜,天空仍是亮堂堂的。
仪瑄被迎进去,一路不苟言笑,直接来到上房。刚走到门,就看见刘氏跪在地上,哭哭啼啼道:
“求母亲饶了红玉吧!她也是喝醉了,一时糊涂,并不是有意的……这孩子虽然笨了点,却也不是坏心眼的人,您看在她是您孙女的份儿上……”
二夫人看见仪瑄站在门外,便道:“喏,王妃来了,你问问她,能不能原谅红玉?”
刘氏十分惊讶。怔怔看着仪瑄走进来,为难片刻,还是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她:“好仪瑄。你姐姐虽然有错,也错不上天去。你祖母竟然让她受家法!那可是比你手臂还粗的棍子哪!这十五棒下去,你姐姐的命……”
二夫人插话道:“放心,她没那么娇弱,十五棒,要不了她的命。”
仪瑄扶起刘氏,淡淡道:“母亲以为,红玉只是害了我么?若她只是害了我,祖母不会用家法罚她。她害的是整个温家。若因此王爷对我生了厌恶,要对付温家,您说怎么办?”
“哪就这么严重了?”刘氏笑笑,“王爷一向喜欢你。”
“好了!你回去吧。红玉这次闯了大祸,一顿家法是免不了的。不要再说了。”
二夫人气势威严,刘氏不敢触怒,只好戚戚哀哀的离开了。
“咱们进屋说话。”二夫人拍拍仪瑄的肩,叹息了声,拉着她进了里屋。
两人上了炕,文绣端来两杯热茶,默默将下人都领下去。二夫人先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担忧的问:
“你怎么回来了?是和王爷吵架了吗?这事你赶紧去解释清楚,否则成了心结,就是一道过不去的坎儿。”
仪瑄笑笑,神态自若一如往常:“我正是不想吵架才来的。”
“可王爷明日就出发去西北了,你难道不跟着去?”二夫人关切的摸了摸仪瑄的脸,“傻孩子,夫妻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的,你这一赌气,叫哪个狐狸精钻了空子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