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妍这些日子又来问胡轻云借了几次钱,胡轻云也不多问,陆续借给她二百两多,甚至将下月月例也提前支给了她。
“主子就这么替她瞒着?这事一旦闹出来,王爷必然震怒……”
素文指的并非借钱一事,钱财对王府而言不过是微末小事,王爷自不会因此发怒。
她说的是,李静妍拿着这些钱去干了什么。
胡轻云早发觉李静妍不对劲,暗中派人盯着她,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竟然发现李静妍在外面养了个男人!
帮那男人赁屋居住、采办东西、甚至于将那男人的父母妹妹都接到甘州来,简直疯魔了一般。
这些日子李静妍常常出府,都是跑去和那男人幽会。只因李静妍无宠,行动向来自由惯了,倒也没人发现。但若有心去查,还是不难查到的。
屋内香雾缭绕,那香炉底部盛水,其上飘着银制的鸭形器皿,香味凝着水汽飘散出来,弥漫不散。烛火只两三簇,虚笼笼的光,益发衬得仙境一般。
胡轻云穿着素色绣兰长衫,乌发披散,清丽的眉眼朦胧在香雾中,平添几丝妩媚。然而细看去,这脸其实是和妩媚沾不上什么关系的。
她用银匙点着那只银鸭子,那鸭子就随着她的拨弄,在水里慢慢的游。
她就怪了。李静妍怎么突然改了性子,对王爷无可无不可起来,从前可不是这样,三人中,她凡事总爱压上一头,到王爷面前出风头表现。
胡轻云轻轻笑起来,眼底透着几丝嘲讽。
原来是在外面养了个小白脸儿。
“去请她来,就说我事告诉她。”胡轻云看了妙琴一眼。
妙琴即刻就去,不多时就带了李静妍来。李静妍还不知何事,只当姐姐找她聊天解闷儿。
素文上茶,随后和妙琴一块儿下去。
李静妍闻这香,只觉清妙无比,又缠绵悱恻抵人心坎,忍不住道:“姐姐这是什么香?如此好闻,可赠我一点么?”
胡轻云面色凝重,望着她只是气噎,半晌,一手拿着帕子捂自己心口,一手往条案上敲了一敲,“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个?”
李静妍迷惑:“姐姐何意?”
胡轻云咬唇:“你还不跪下!”
李静妍吃了一惊,她从未见过姐姐如此急怒的模样,心中怀疑是出了事,又不免联想到自己,心里一跳,却还佯装不懂:“姐姐有话不妨直说。”
胡轻云一副痛惜的表情看她,许久,才长叹一口气道:“你误入歧途,照理,我不该帮你。可你毕竟叫了我这么多年姐姐,我亦将你视作亲妹妹,要我袖手旁观……我如何能够?”
李静妍呆在当场,心中已然明白了八九分,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冰住了,像掉进了无底洞,空荡荡的没个着落。
她是想过,事情暴露了要怎么办?当时想着王爷本就不喜欢她,应该也不会在乎,说不定还能成全她。
可、可真到了这个地步,她又昏天黑地,一点胆子都没了。
怎么办?
她捏紧了衣角,抖抖霍霍站起来,噗通跪在胡轻云面前,泪水恰如其分的涌出来,沾湿了眼睫,“求姐姐救我……”
胡轻云手指揉着额角,叹息道:“我自然是要帮你的……你若还认我是你姐姐,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我好替你想办法。”
胡轻云张了张口,话又咽下去,似乎难以启齿。胡轻云“嗐”了一声,说:“都这地步了,你当你瞒得住?翠微院早查了个底朝天,若非今日把我叫过去,问我要你借钱的账目,我都不晓得有这回事!”
翠微院!
李静妍震惊抬眸,看胡轻云失望的神色,又恐又怒:“王妃查我?”
胡轻云抿了口茶,摇摇头道:“你就别问了。事已至此,你心中有个数就行。她是王妃,管教你也是职责所在,你还能当面质问她去?”
李静妍默了须臾,怒极反笑。是啊,温仪瑄是王妃,王爷明媒正娶的嫡妻,在地位上就压了她一头,更别提恩宠。之前她伤她的事,王妃怕是一直记在心上,伺机报复。
是她太傻,还想着要与王妃冰释前嫌。
人家哪里稀罕呢?
李静妍越想越气,同时也害怕不已。胡轻云弯下身子,挽着她手扶她起来,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以示安慰。
“我听说,之前你哥哥下狱也是因为她……我也不知道,她是存心跟你过不去呢,还是看不惯我们这些做侧妃的。”胡轻云凄然一笑,颇有物伤其类的意思,“若是前者,我尚能帮你一帮,若是后者……我怕也难逃一劫。”
话音刚落,胡轻云便低头拭泪。李静妍急道:“姐姐放心,你与我不一样,我是自己选的。你从未做什么错事,她凭什么动你?”
胡轻云摇头:“她若铁了心要除掉我,什么罪证没有?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证据,三人成虎,更何况王爷又偏袒她……”
李静妍听了这话,许久回不过神来,咬牙忿忿:“难不成咱们就任她宰割了吗!”
“妹妹,你听我说。”胡轻云拉她坐下,平复了下情绪,道:“只要咱们姐妹连心,胡家、李家、尤家联合起来,那就是连王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