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李静妍还是处子这件事,胡轻云有九分的把握。她最早嫁入王府,根基深厚,府里多的是她的耳目眼线,唯一只有翠微院,是曹浚一手安排的,所以她无从打听那边的消息。
但李静妍和尤氏,她自认还是能牢牢掌控住的。
送走李静妍后,胡轻云问素文:“消息透出去了吗?”
“主子放心,想必……王妃已经知道了。”
翠微院。
药味又苦又涩,难以下咽。仪瑄捏着鼻子喝完,大喘口气,紧忙喝了两口白水,再拈了颗酿梅放在舌下压着。
今夜赵臻宿在军营,因此屋里就仪瑄和双儿两人。
双儿把头探出窗外,仔细检视一番,见无人,又把窗户紧闭,端了张绣坐在仪瑄面前,小声道:
“听说李侧妃最近向胡侧妃借了不少银子,前前后后加起来有二百两之多。我便留了个心眼,打听了下,您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
“李侧妃在永安坊赁了一座宅子。”
仪瑄颇感惊讶,微微挑起眉来,“她好端端的赁宅子做什么?”
“我也是这样想,所以擅自主张,命人去盯着宅子。傍晚的时候,有个男人从里面出来,一身藏蓝杭绸直缀,头戴玉冠,径直去了花楼。”
仪瑄听出了点端倪。
虽然双儿说的不多,但已足够给人联想的了。李静妍好好在王府住着,没理由另辟一间宅子居住。就算她心血来潮想换个新鲜,宅子里也只会安排丫鬟和小厮。
照双儿的形容,那男人明显不是小厮。
仪瑄不禁坐直了身体,神色警惕:“那男人是谁?”
“还不清楚。”
为免打草惊蛇,也怕影响主子和李侧妃之间的关系,双儿尚不敢放胆子去查。
仪瑄蹙眉,她直觉那男人跟李静妍之间的关系不一般,但又怕是自己多想,错怪了李静妍,便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双儿:
“你觉得呢?”
双儿低头,“李侧妃的事,我不敢乱说。”
很显然,双儿也是那么想的。
仪瑄忧心忡忡往后一靠,她是豫王妃,首先考虑的自然是豫王的名声。李静妍若真做了那偷摸之事,传出去,叫世人如何看待王爷?如何再将王爷视为神明一般,继续膜拜仰视?王爷的威严何在?
当初她和吕颍之的事固然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但毕竟无凭无据,纯属捏造,人们疑心一下也就完了。
但愿,李静妍这事也是一场乌龙。
“双儿,你继续盯着永安坊那边,有什么情况即刻来报。府里面,不许下人讨论主子的私事,若有违者,你视轻重定罚,尽量把事情压下去。”
双儿听命。
*
次日晌午刚过,蝉虫聒噪,胡轻云悄悄从东角门出府,坐上马车,直奔永安坊而去。
妙琴看着芝兰院,陪同胡轻云的只有素文以及她的一个心腹嬷嬷。
胡轻云一身蜜合色折枝芍药纹对襟袄,浅鹅黄的罗裙,乌发用玉簪松松挽就,粉黛薄施,身子懒懒靠在马车壁上,双眸闭合。
午后正是困乏的时候。
却也是府里最安静,最不容易惹人注意的时候。
胡轻云并非完全不想惹人注意,至少翠微院那头,一定会注意到她避人耳目的出行。
马车行动起来,素文放下帘子,问:“主子就肯定,翠微院的人一定会跟来?”
她找了半天,连个人影子都没看到。不禁怀疑起主子的判断。
胡轻云微微一笑,“会的。”
王妃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姑娘,心计既深,手段也不错。
这点,她深有体会。
王妃的探子若能叫她发现,那才是奇怪了。
约莫行了两刻钟,才到永安坊。严嬷嬷上前叩门,不一会儿,就有个小厮将门打开,狐疑的盯着她们看,“你们是……”
“我是李姑娘的朋友,有事找庄公子。”
“哦,是夫人的朋友啊,快请进来。容小的去里面通传一声。”那小厮立马呈了笑脸,十分殷勤。
饶是个看门的小厮都晓得,府里都指望着女主人,男主人是不成事的。
胡轻云笑点点头。
待他走远了,严嬷嬷不悦道:“什么夫人?王府那边还扯不清呢,在外面倒是自立门户了。”
虽说李侧妃不干她什么事,但李嬷嬷还是看不上李侧妃这轻狂孟浪的样儿!
“您就少说两句吧。别暴露了身份。”素文提醒严嬷嬷。
没一会儿,那小厮回来,请胡轻云等人进去。这宅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是普通的二进宅院。可能因为主人刚搬进来不久,一应陈设还不很齐全,丫鬟们也都笨手笨脚的,像是刚买来不久。
庄柳住在正屋,庄母住在东厢,妹妹则住在西厢。昨晚庄柳喝多了酒,还在呼呼大睡,庄母就代为迎接客人。
庄母本是乡野妇人,向来只恨儿子没出息,只知寻花问柳,却连举人都考不上。可人生无定,竟被她撞上这么件好事——她儿子攀扯上了有钱人家的小姐,那小姐又对她儿死心塌地的,又是赁宅子又是买丫鬟,庄母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