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时,赵臻忽然把缰绳一拉,停下了。
“夜开城门,按律当斩。”赵臻一对眸子幽幽看着怀里人儿,接着道:“然事出有因,又是初犯,守城将士没人罚三月月例,小惩大诫。若日后再犯,一律按法严办。”
“是。”一属下跃马而出,前去传令。
“……”
仪瑄气呼呼和男人对视,粉拳一挥就要砸在他的心口。
赵臻轻松把她的粉拳截住了。
“你若不想这些人为你受罚,就乖一点。”赵臻温柔在她耳边道。
乖、一、点?
就算她现在沦落了,已非从前那个呼风唤雨高高在上的大权臣,但是这心理落差始终是纠正不过来,赵臻叫她乖一点,她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此事与守门将士无关。我给他们看了玉佩,他们以为是你的命令,才给我开的门。”
若这次赵臻罚了,以后她再想出这甘州城,岂不是比登天还难?
仪瑄暗戳戳在心里算计。虽然她顶多就是出城逛逛,没别的事可干,但总有种不自在感。
赵臻淡淡,一副此事已经议定了,你再解释也无用的表情,说:“若非如此,你以为我还会留他们的性命?”
“……”
仪瑄从怀里掏出玉佩,朝他手里一塞,道:“那你拿回去吧!反正也没人听我的,都听你的!”
赵臻目光隐隐一闪,指腹摩挲了下玉佩,摊开在仪瑄面前:“真不要?”
“不要!”
赵臻点点头,“那日后就不要出王府了。外头坏人多,你待在府里,不带着玉佩也是安全的……”
话还没说完,仪瑄已经重新把玉佩抢走,牢牢攥在手心里。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真是低估了赵臻的变态程度……本来只想借玉佩控诉他的专制,希望他能良心发现解了她的禁。结果,他竟会顺杆子往上爬,剥夺了她出王府的权利。
她当然不能叫他得逞!
“怎么,又不还给我了?”赵臻带笑问。
“不还。”仪瑄警惕瞅着他:“你休想!”
赵臻摸摸她的脑袋,带了点哄:“好,不还就不还,你好好收着吧,别弄掉了。”
说完他两腿一夹马腹,马儿又缓缓向前行了。
因为此事,仪瑄一路上都没和他说话。赵臻毫不自觉,讲了许多事情给她听,其中就有温长柏又升官了,从翰林院直接进了兵部,现任兵部主事,想必很快就会升迁,因为如今的兵部侍郎之一是个老头儿,马上就要卸任还乡,不出意外,该是温长柏顶上。
仪瑄却没有很高兴。
兵部向来是各方势力倾轧最严重的一部,温长柏进入其中,很显然是赵晏坐不住了,想在兵部安插自己的人手。兵部多是赵臻的人,温长柏在兵部的日子势必艰难。若赵臻再有意排挤,那不用很久,温长柏必会被人陷害而不得已离开。
仪瑄回头观察赵臻的脸色,然他神色淡淡,瞧不出喜怒,仪瑄只好暂停和他的对峙,开口询问:“殿下觉得长柏叔叔适合吗?”
赵臻低头看她,唇边有隐约的笑意:“陛下的安排,你问我合不合适?”
仪瑄默默翻了个白眼——当然要问你了,谁不知道你是兵部的老大。
赵臻没有继续刁难她,只是说:“合不合适,总要等些日子才能知道。若他的确有能力,皇帝破格提拔他那就是慧眼识英才。若没有这个能力,即便他是皇后的哥哥,也无法堵住悠悠众口。”
赵臻这话说的实在含糊,所谓“能力”究竟是哪一种?光论智谋,温长柏绝对不输人。
是时候再写封信回去,问问京城内的情形了。
赵臻其实并不想把朝中的事告诉她,不过看她方才故意不和他说话,才提起了温家人逗她。谁知她对那温长柏挂心的很,低着脑袋忧心忡忡的模样,又不理他了。
赵臻心里不大爽快,似笑非笑道:“我看你关心温长柏倒比关心我多。”
“你有什么需要关心的?”仪瑄随口来了一句。
“……”
赵臻硬生生把接下来要说的话,都咽了下去,恨恨的在仪瑄的腰上捏了一把。
仪瑄差点就从马背上跳起来了……
回到王府,已经是三更天了。往常这个时候,只有看门的婆子才醒着,今天整个王府都灯火通明的,胡轻云穿着单衫,心急如焚的在门外等候。
“王妃!”胡轻云迎上来,竟一下跪在仪瑄面前,她身形纤瘦,夏日穿的又少,膝盖跪在地上光想想就疼,胡轻云双肩颤抖,边流泪边道:“妾不该听信那起子小人的话,冤枉王妃,害的王妃情绪不佳,半夜出府。妾实在糊涂,无论什么惩罚,妾都甘愿承受,只求王妃千万保重自身!若王妃出了事,妾就是万死也抵不了这罪孽……”
胡轻云哭的梨花带雨,十分惹人怜惜。众人在门口看着,都忍不住唏嘘叹惋,尤其是跟来的军士们,眼都快放绿光了。
只有仪瑄扯了扯嘴角,无语甚至还很想翻个白眼。
真是猝不及防给她来了一出啊。
不,这哪是做给她看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分明是在向赵臻搏同情!因她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