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仪瑄住的很不习惯。
倒不是认床,而是上辈子与自己关系密切的几个男人,都跟她住在一个院落里。她实在是觉得怪怪的。
梳洗过后还是睡不着,便打开门,去院子里散心。
好巧不巧,赵晏也刚从屋里出来,两人猝不及防打了个照面儿。
尴尬。
仪瑄迟疑了会儿,还是走过去,问他:“陛下睡不着吗?”
赵晏负手看着月亮,面若寒霜,很冷,但是低头看她的时候带了点温柔,他说:“朕没有心思睡觉。”
宫里乱成一团,他若睡得着那也是心大。
仪瑄点了点头算答应,就此沉默下来,心里也在为赵晏算计。许久,赵晏才开口:“朕听闻你是一路逃回京城的,发生了什么事?”
“王爷发现了我写给陛下的信,勃然大怒,我就逃回来了。”仪瑄顺口诌了一个理由。
赵臻惊讶:“真的?”
“还能有假?”
“可是,你那信上也没写过什么重要内容……”赵晏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
都是吹嘘赵臻的战功,而且信件走的慢,信上写的消息他早几天就知道了。
仪瑄:……
给你写就不错了,还好意思嫌弃?
“好罢,算朕对不住你。”赵晏的语气并没多诚恳,“赵臻若敢欺负你,朕为你做主。”
仪瑄听到这话,忍不住笑起来。
赵晏有些恼,“怎么,你看不起朕?”
仪瑄摇头说不是,“能得陛下关照,我自然荣幸。不过,陛下为什么愿意帮我呢?”
为什么愿意、帮她?
只因为在她眼中看到了昔日故人的神采,只因她是真心希望他活着,而不是和那些虎视眈眈的人一样,恨不得将他碾成泥粉碎。
说到底,是因为他太孤独。他当这个皇帝当的众叛亲离,最爱之人为他而死,可悲可笑。
赵晏的眸映着溶溶月色,孤清泛冷。仪瑄明白他的心境,眼神也黯淡下来。
他不答,她也没再问。两人之间其实没多少话可说,毕竟她的身份在这儿。于是简单谈了两句就散了。
仪瑄顺着游廊回到东厢,一定睛发现自己门前站了个人,差点没吓得惊叫出来。
“是我。”魏襄开口。
仪瑄拍拍胸口,压着声音忿忿道:“你不睡觉在我门口做什么?”
魏襄的背倚在门上,两手环抱在胸前,声音冷冷:“你们不也没睡吗?”
你们,指的是赵晏和仪瑄。
仪瑄没说话。
“你……告诉他了?”
“什么?”仪瑄一头雾水。
魏襄眯起眼,“你的身份。”
其实他挺介怀赵晏的。赵晏对芷罗的心思,那是明明白白昭告天下。若赵晏晓得了仪瑄就是芷罗,不得费劲一切手段把仪瑄留在身边?
“我没说。他现在已经够烦的了,何苦再多我一桩事?”
魏襄松了口气。
“赶紧休息吧。明天肯定也不得安生。”
仪瑄看着他,欲言又止。
魏襄问她怎么了。
“你不会偷袭……”
仪瑄下面的话没说完,就被魏襄给堵住了。
“这是温家,满院子的禁军,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我虽撤了宫里的侍卫,可我在宫里这么多年,要动手不早就动手了?”魏襄觉得无语。
仪瑄也猜他不会这么干,但还是问一问放心。她展颜一笑,说:“如此甚好。我去睡了,你也早些休息。”
次日众人都没贪睡,皇帝虽罢了早朝,但召了不少心腹大臣在温家商议要事,显然是要在温家长久驻扎了。
对此,温长柏表示很愤懑。
但,无可奈何。
作为护身符,仪瑄也一直住在皇帝近旁。当然,这对她也有益处。她在皇帝身边,赵臻就算再大胆,也不敢直接闯进来抢人吧。
魏襄也尝到了点甜头。
那就是,他跟仪瑄住的很近,非常非常近。每晚还能聊一会儿再睡。这么和谐美好的场景,他做梦都不敢想!
温长柏也时常来看妹妹,顺便讥讽魏襄几句。
当赵臻知道仪瑄与这几人住在一个院落里,心中醋坛子彻彻底底的翻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皇帝给芷罗追封了皇后,魏襄对芷罗心思也不纯,温长柏还好,起码是一家人。
不行,他得赶紧把媳妇儿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