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渊拉紧了兜帽,跟挨挨挤挤的观众一起往外走。
周围净是兴奋的讨论声。
“没想到居然能亲眼看到37的真容,这次真的赚大发了卧槽!”
“是啊是啊,等等,之前不是都说他毁容了吗?明明长得很好看啊!”
“——该不会是因为太好看了所以要遮起来吧?”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夏白渊没管这些,用力拨开人群往前挤去。
视线穿过挨挨挤挤的人群,他找到了目标。
顾青犹豫地看着陆昔,问道:“我们不等夏白渊一起回去了吗?”
陆昔的声音很低沉:“你们等吧,我要回去了。”
罗诏拉了拉他的袖子:“那我也回去。”
“啊?啊?这不好吧?”顾青茫然地抓了抓脑袋上的短毛:“虽然他是37,但这又不是什么坏事……陆昔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很不好的样子。”
说不好都是委婉的了,陆昔根本是脸色铁青。
他捂住嘴,干呕了一声,在顾青惊慌失措地眼神中闭了闭眼,然后道:“我只是……”
“我只是有点犯恶心罢了。”
罗诏担心地仰头看着他:“我包里有带药。”
——你越来越像个老虫族了啊!
顾青抽了抽嘴角,拍了拍陆昔的肩膀:“先吃药吧,回去还要好久的时间,你总不能一直熬着。”
陆昔又干呕了一声,径直往前挤去,只留下一句话给他们:“你们等夏白渊,我一个人回去。”
“陆昔?”
“别跟过来!”
顾青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他低下头和罗诏对视了一眼:“陆昔这是怎么了?突发恶疾?”
罗诏拧起眉头,琥珀色的双眸里满是担忧。
这一段对话落入了不远处的夏白渊耳中。
兜帽下,他的脸色失去了血色,变得前所未有的苍白。
恶心?
……是在说他吗?
陆昔是觉得……他恶心?
夏白渊脚步一顿,但人流却并不会停歇,推着他又往前踉跄了一步,险些摔倒。
但他却浑然未觉,苍白的脸上两只眼睛如同黑夜里幽幽的鬼火,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离开的黑发虫族背影。
他本以为,除了雌父以外,这世上假如还有人不会觉得他恶心,不会觉得他是怪物,那一定是陆昔。
陆昔是那样好的虫族。
陆昔……陆昔……
陆昔明明说过,他觉得那样的花纹很漂亮。
只是醉话吗?
可他已经当真了。
过往的一切又缓缓浮现出来。
病床边上,陆昔的指尖...被烫得通红,但还是在来回倒着开水,他说直接喝下去会烫到。
每天早晨,他都伴随着饼干的温暖香气醒来。
星空下,他和陆昔一起抬头,星河烂漫永恒。
他们亲吻,他们拥抱,他们靠近彼此。
……
夏白渊的脸色越发苍白,眼睛却逐渐地明亮起来,愤怒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烧,将悲伤和痛苦都烧得一干二净。
他已经是怒火中烧了。
这愤怒的火焰腾腾上涨,将他的理智烧得一干二净,烧毁了一切。
“咔哒。”
夏白渊的下颚合上,发出一声刺耳的磨牙声,眼中只剩下了陆昔的背影。
他用力拨开人群,不顾人们愤怒的叫嚷,冲了上去。
他一把抓住陆昔的手臂,此时夏白渊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凉极了——但这无关紧要。
陆昔的手发出细微的颤抖,夏白渊强行拽住他的手,逼得他不得不转过头来。
陆昔的脸色惨绿惨绿,一双鲜红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浑浊迷蒙,仿佛蒙了一层厚厚的雾。
在看清是夏白渊的时候,陆昔的脸色很明显又惨了一点,他勉强勾起嘴角:“夏白渊?你怎么……”
夏白渊的嘴角抽搐,露出一个仿佛是笑的表情。
“陆昔,你跑什么?”
“……”
陆昔别过脑袋,不与他对视。
但这更激怒了夏白渊,他握紧了陆昔的手腕,低声冷笑道:“恶心?还有更恶心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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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制的门被打开,然后又狠狠地关上,发出巨大的响声。门框上挂着的【待维修】牌子猛烈地摇晃,但最终没有掉下去。
“砰”的一声,黑发红眸的虫族被推到墙上,发出一声闷哼。
水龙头还在漏水,水滴落在他的肩膀,很快就打湿了半个身子,这让他看起来十分糟糕。
夏白渊站在他面前,伸手摘下了兜帽。
陆昔狼狈地别开脑袋,不愿看他的脸。
“看着我。”
“……”
夏白渊强硬地伸手托起陆昔的下巴,他的手上还缠绕着绷带,但在方才的打斗中松掉了,松松垮垮地缠绕在他的双手上。
“为什么不看我?”
他低语的声音混杂着水声,恍惚间有了种暧/昧的错觉,仿佛情人的低语。
但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完全不是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