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的脸庞。
【陆昔】
他朝陆昔露出一个笑容,这笑容烙印进陆昔的心底,他确信自己一生都不会忘记这个笑。
夏白渊注视着陆昔,伸手解开了衣服。
风衣之下是制服,制服之下是中衣,中衣之下是衬衫,它们一件件地落在地上,终于露出了那一身艳丽的红色花纹。
如同盛开的花朵,缠绕在夏白渊的身上。
全场死寂。
“看见了吗?”
夏白渊的声音不大,但沉稳有力。
“你们说我是怪物,”他说,“你们想要我跪下,想要我祈求你们的原谅吗?”
“可我什么也没做,你们为什么恨我?”
“这样会让你们觉得万众一心吗?”
夏白渊的眼睛一一掠过雌虫们的脸,轻声道:“可我现在不怕你们了。我不应该被这样对待,不是吗?”
“我没有错。”
“我也不是什么怪物。”
他抬起下巴,眼睛明亮如同星子:“我从出生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弄错了一件事。”
“你们才是怪物。”
这个时代,是怪物的时代。
他也不是狗。
他——
他应当活得堂堂正正。
……
陆昔捂住了心脏,这颗心脏不在往下坠了,相反地,它在不停地膨胀,轻飘飘的,不断往天上飘去。
他看着夏白渊,只觉得此时的他耀眼夺目,如同冉冉升起的朝阳。
“夏白渊!!”
陆昔一脚踩上椅背,往下一跃而去。
他从高高的空中坠落,围巾和帽子松开,他朝夏白渊张开手:“接住我!接住我!”
夏白渊睁大眼睛。
羽翅从他背后伸出,身影在空中拉出一条银线,在半空中接住了陆昔。
“你在干什么!”夏白渊惊魂未定,陆昔却搭着他的肩膀,指着一边的窗户:“快跑!”
“是陆昔!”
“陆昔!”
“啊啊啊啊啊啊——陆昔——”
没有人能追上夏白渊,只有还在运行的摄像机,勤勤恳恳地记录下了这一幕。
黑发红眸的雄虫趴在夏白渊的背上,银发雌虫大笑出声,羽翅轻振着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轻巧地飞出了窗户。
如同飞出了囚笼。
——————
日光越发暖起来了。
夏白渊在一座钟塔上落下。
陆昔坐在塔顶,目光追随者夏白渊的侧脸。
夏白渊:“你怎么还在看我?”
陆昔往后一躺,他没有回答夏白渊的问题,反而说道:“夏白渊,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夏白渊:“什么事?”
“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决定了,我要保护你。”陆昔朝日光伸出手,“但是我错了,你不需要我的保护。”
他自顾自地认为,夏白渊是弱者。
自顾自地想要安排好夏白渊的一生。
从未想过,夏白渊比他所能想象的要更加耀眼。
陆昔叹了一口气:“我是不是……有点自以为是。”
心里有点后怕,还有些庆幸。
“怎么会。”
“有那么一瞬间,我在崩溃的边缘。”夏白渊轻笑道,“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很强,我比大多数虫族都要胆怯,我很害怕被发现身份,害怕得几乎要疯掉。”
“我狼狈不堪,我是过街老鼠,我不应该出现,我应该死得悄无生息。”
陆昔原地就要蹦跶起来:“谁这么说!!”
看着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夏白渊忍不住往前俯身:“你看。”
陆昔:“啊?”
“因为你爱我,因为你想保护我,”夏白渊贴在陆昔的身上,两人一齐倒在了塔顶,“我才发现,我是值得的。”
夏白渊终于学会爱自己。
他听到了陆昔的声音,当他看到陆昔的时候,陆昔的眼里只有他,夏白渊。
他原来并不是什么丑陋的怪物。
他是陆昔所爱的。
……
陆昔呆呆地看着夏白渊。
很多人说,没有经历过磨难的夏白渊,只是一只普通的雌虫。
假如保护过度,只会埋没了他?
不。
苦难不会让一个人完整,但爱可以。
陆昔紧紧抱住了夏白渊,闭上眼睛。
哪怕全虫族都害怕陆昔,夏白渊一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