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
“你忙,为娘的自然清楚。但是再忙,总也不至于连下旨叫一个新人入宫的时辰都没有。你只需拟一道旨——或者你忙你的,便由我这个当娘的来下懿旨也可,只需你将旨意颁下去即可,不耗费你什么的,这总行了吧?”
皇帝还是但笑不语。
皇太后的脸终是沉了下来,“今年……跟往年又有什么不同么?为何连选个新人进宫,你也要如此推三阻四?”
皇帝依旧笑意淡淡,“皇额涅别急,新人总会进宫的。便不是今年,也在明年。不过一年之晚,又何必这样着急?”
皇太后将烟袋“啪”地摔在桌上。
“皇帝!你当真要为了这样一个辛者库的汉姓女,便叫镶黄旗钮祜禄氏的格格都不准今年入宫了么?!”
听皇太后将话挑开,皇帝反倒笑意更浓。
他长眉轻挑,含笑凝视母亲。
“……挑选女子的规矩,不是一次挑中便可入宫进封。总要屡屡复看,且即便初看时留牌子,复看时亦可撂牌子。”
皇太后瞪住儿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儿子是想说什么?是说她再逼他,若急了,他便索性将猗兰那孩子撂牌子去么?
这样本来选中了,却在复看里被撂了牌子,对那孩子来说才更是奇耻大辱。将来那孩子怕是连人家都难找了……
皇帝见皇太后没说话,这才满意一笑。
“额涅问那钮祜禄氏猗兰进宫的日子,儿子这便定了——过了今年,明年再入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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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告退而去,皇太后坐在殿中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反了,反了……皇帝竟然为了一个辛者库下的汉姓女,为了叫她安心生下孩子,便连挑中的新人也不准进宫了!”
“安寿啊,你瞧啊,皇帝他不仅不叫新人进宫,而且这一整年,宫里遇喜的,也唯有令妃一个吧?”
安寿也只能叹口气,“皇上这些年为令主子改了的祖宗规矩,还少么?又哪里只有这样一宗啊……主子见惯不怪才好,何苦又要这样动气?”
皇太后用力摇头,“便如平民百姓家,哪个老爷少爷的宠幸家里个丫头奴婢的,怎么宠都不要紧,只要不乱了嫡庶尊卑就好。”
“总归丫头奴婢是能为妾,不可扶为正室;总归丫头奴婢的孩子轮不到继承家业——若皇帝也能做到这一点,我便也都由得他。我只是怕,他到头来连百姓家都能维持的这点子尊严,也都给弃之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