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动他的衣袂,那竟是一段翩跹如莲。
他一路跑回九洲清晏,就在九洲清晏后码头上了船,甚至亲手一把抓过船夫的长篙,亲自来划动小舟。
水天之间,依旧一片夜色茫茫。这个时辰,距离天亮还有好一会子。却也正是他每天起身的时辰。
他兴冲冲地冲破这夜色与晨光难分彼此的幽暗,到“慈云普护”拜佛。
接着又回码头乘船,再赴清净地、安佑宫磕头。
之后,再到佛楼、舍卫城拜佛……
从清晨三五点便开始的这一连串的磕头、拜佛,等完毕之后,水天相接的东方,终于浮起了晨光。
天,亮了。
他立在船头,独自于水天之间,静静、却也有点傻傻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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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着时辰,西洋怀表上六点的时候,他便该用早膳了。
等他用完早膳,便又飞快处理了些急等着办的奏本,然后便立即到蕊珠宫拜佛。
蕊珠宫**奉“保生大帝”等道家神祗。这些神祗皆为医者之神,他平素倒是少来,可是今儿为了九儿,为了他们的女儿,他要亲自来拈香磕头,感谢他们的保佑。
接下来他又到广育宫、佛楼、长春园等处拈香拜佛。
之后又到古香斋拜佛。
……凡此种种,从寅时到天光大亮,他竟然将他平素里常拜、不常拜的神佛,全都拜了一个遍!
李玉老了,皇帝这一路飞奔着各处去拜佛磕头,李玉跟不上了。便由孙玉清一路陪着皇上。
天色由幽深,到晨光初起,再到天地皆明……孙玉清静静地看着皇帝这样一副大失常态的模样,心下却是与天光截然相反——他的心越发堕入黑暗,那夜色越积越深。
——原来终究,在皇上心里,令妃和她的孩子,才是这样的与众不同。
便如当年孝贤皇后诞下嫡子永琮,皇上该去雩祭,就去斋戒三日,之后一个月都在圆明园里,并未陪孝贤皇后坐过月子——亏得七阿哥是嫡子,还诞生在四月初八的佛诞日呢!
便如舒妃的十阿哥,皇上更是在舒妃怀胎十月的时候,南巡走了五个月之久!
此时不过是一个公主,竟然就能叫皇上欢喜成了这个模样……真不敢想象,若令妃生下的是个皇子,那整个后宫的情势就又会变成了什么模样去。
他立在此时的水风里,只觉得有些冷。身子和心,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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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见着自己的女儿,皇上的七公主,婉兮便顾不得自己疲累,叫姥姥将孩子立时抱到身边儿,就搂住不肯撒手了。
孩子的天性,自己就在她怀里拱,寻找**。
这是母子之间的天然相依,哪里还用什么引导,七公主自己便一口给含住了。
守月姥姥便是惊呼,“哎哟……都站着干嘛呢?奶口嬷嬷,还不快将七公主从令主子怀里接过来?哪儿能叫令主子亲自劳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