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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月里,皇帝更是几乎将自己搬家到“天然图画”岛上来了。
每日里看皇帝就坐在那西边儿的炕上,批阅奏本。窗外的玉兰虽然花早已落了,可那挺拔秀颀的身姿映在窗棂上,便也成了他身畔最佳的背景。
婉兮便也忍不住劝,“爷……这终究是血光之事,爷当真不必每日都要这样儿来陪着奴才。”
那些国事,若因为这些血光,而染上了不吉利去,可怎么好?
皇帝却扬眉,耸了耸肩,“爷不是来陪你的。再说这些奏本——是没地儿去了。”
这话听着倒新鲜,婉兮便抱住了被子,歪头去瞟皇帝,“爷这话,又是怎样讲?”
且不说这天下有多大,单说这园子里又有多大?最不济就是这后湖周边儿,还九个小岛呢,怎么就没地儿去了?
“爷的‘勤政亲贤’,那么大一处院子呢,爷在哪儿不能批阅奏章?”
皇帝这才撂下御笔,促狭眨了眨眼,“还是你聪明,一下子就猜到‘勤政殿’有事。”
婉兮反倒给吓了一跳,“勤政殿怎么了?”
皇帝略作斟酌,还是道,“……爷平素在勤政殿里办公,夏日尤其喜欢挪到‘芳碧丛’去,在竹林掩映之中,得些清凉。可是多贵人却也是在勤政殿里的竹林里受了惊吓,说是看见了绿袍鬼脸的人。”
皇帝凑过来握住婉兮的手,“……爷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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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顾及婉兮的身子,故此多贵人那边的话,皇帝还没传过来给她听。这会子婉兮冷不丁听见,也吓了一跳。
“勤政殿的竹林里有绿袍鬼脸的人?”
皇帝瞧婉兮当真在乎了,这便笑了,捏了捏婉兮的手,“必定是人。若真是鬼,爷这真龙天子还镇不住它?!”
“原来如此,”婉兮垂下头去,“如此说来,这‘鬼’就是冲着多贵人去的!爷这些日子来,可查明白了?”
皇帝凝视着婉兮,半晌才轻叹一口气,“爷这些日子,忙着西北的事。”
婉兮心头一软,鼻尖儿又一酸。
“爷又说嘴!爷便是为了西北的事儿,也不至于这样分不出心来——奴才明白,爷这些日子,是都为了陪着奴才。”
皇帝呲牙一笑,“别告诉别人……”
婉兮微微别开了身儿去,“奴才是失了孩子,多贵人也失了孩子;且她还在我之前……爷也不能为了奴才这边儿,便顾不上多贵人那边了。”
“奴才私心里虽说高兴,可是人同此心,也得提醒爷,这个时候儿千万别冷落了多贵人去。”
皇帝点头,“皇后在查。等她有眉目了,爷再过问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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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贵人寝殿里,那拉氏坐在炕边儿的杌子上,怜悯地凝望着多贵人。
“唉,今年这也不知道是冲撞了什么去,你和令妃好好儿的两个孩子,都已是到了临盆之前,竟然前后脚儿地都没了。”
“原本啊,你们俩前后脚儿遇喜,这是多喜庆的事儿。以你们两个的年岁,竟然能今年一起有了孩子,当真是皇家之喜、国家之喜……”
那拉氏说着,也举袖按了按眼角,“哪怕有一个还能在也好啊,怎么竟然两个,都没了……”
“更叫人难受的是,两个,还偏偏都是小阿哥……”
多贵人木然地坐着,良久才动了动,转眸望向那拉氏。
“令妃呢,她可好?”
那拉氏点头,“瞧你这心底善良劲儿的……令妃啊,虽说现在小月子还没完呢,不过恢复得倒是比你还好。我那天去瞧她,已是有说有笑了,倒没伤到根儿里。”
那拉氏叹口气,“也是啊,她毕竟这都是第四个孩子了,跟你这进宫的头一个孩子,分量不一样儿。”
“况且,皇上见天儿都在岛上陪着她,她心下倒也不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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