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徒处所身故,其妻子愿回本籍,该地方官报明该部,准其各回原籍。
各处养济院,所有鳏寡孤独、及残疾无告之人,有司留心养赡,毋致失所。
一时之间,朝野、军民,皆被皇恩。
皇帝又亲自撰写《御制平定回部告成太学碑文》。
在碑文中,皇帝首先将此武功归功于将士:“……战无不克、攻无不取,皆二将军及诸参赞、以及行间众将士之力也。”
同时又抒写自己这几年来的心情:“然予亦有所深慰于其间者,则以五年劼劬宵旰,运筹狎至,实未敢偷安于顷刻也。”
碑文传谕天下,婉兮看过,鼻尖儿也是酸了。
皇上这几年的心力交瘁,她最明白……
不过终于,终于,西北准噶尔、回部相继平定。那一片西域广阔大地,终于从此第一次正式记入我中国版图,皇上终于完成天下一统之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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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这些大事,十一月初六日,皇帝便再度到寿康宫给皇太后请安。
“祭天、祭陵、祭孔子先师等大事,儿子皆已安排妥当,即将一一实现;立功之将军、准部和回部的王公,儿子也已封赏完毕。”
皇帝静静抬眸迎住皇太后的目光。
“那么接下来,儿子是时候要进封后宫了。”
皇太后便是一皱眉。
原本家国大庆,她昨儿刚受完儿子带领宗室王大臣和文武百官的庆贺礼,心下正是欢喜呢。谁知今儿儿子就急着来与她再议此事。
于儿子来说,或许是趁热打铁;于她来说,却未免有些骤然转凉。
皇太后便垂下头去,吧嗒吧嗒抽烟,“你说说吧,你这次想进封谁去?”
皇帝淡淡垂眸,“今年两个失了孩子的,儿子既最要紧的两个月没能陪在她们身边儿,便是必定要进封的。一个位分,其实比不上她们失去的孩子;若儿子连个位分都不能给她们,儿子当真愧对她们,枉为人夫君!”
皇太后屏息抬眸,盯住儿子。
作为女人,儿子能这般掷地有声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欢喜;可是作为婆婆,总有那些出身低微的小妾,非要一次又一次爬到台面上来,坏了家与国的规矩去,她便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皇太后又抽了一口烟,将那眼袋锅子在鞋底上磕了磕。
“多贵人进封嫔位,倒也应当。凭她的家世和出身,以今年的年份来说,便是没失了孩子,进封嫔位倒也是合适;更何况她又的确失去了孩子呢。”
“这一宗,为娘准了。”
皇太后将眼袋锅子敲完了,又递给安寿,叫给再装上一袋烟。
安寿手法熟练地装好了烟丝,又用火绒子给点着了,不敢含在自己嘴里给嘬出烟来,这便递给皇帝。
——这点烟的活儿,通常都是家里的儿媳妇,或者姑娘给干的。安寿便是给主子点烟,也不敢用自己的嘴去嘬。
皇帝默默接过来,送进嘴里去嘬。让那烟丝燃烧得充分起来,将烟叶本身的香气儿发散出来,而不是刚点着时候的烟熏火燎味儿,这才起身双手奉与皇太后。
皇太后瞧着儿子这一连串的动作,也是忍不住叹息。
儿子再因为这个事儿与她争执,可是对她该进的孝敬,却也一点都没少了。
以儿子的天子之尊,这会子便是与她赌气,将她干放在这寿康宫里晾着,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儿子却没那么做,这叫她心下终究有些不落忍。
皇太后便叹了口气,“除了这两个失了孩子的之外,还有旁人的挪动么?你便先说出来叫我听听,我心下也好定夺。”
皇帝坐回去,“颖嫔出身蒙古八旗,进宫的年头也不短了,赶在今年这个年头,儿子决定晋位她为妃。”
皇太后微微迟疑了一下,也还是点了头。
“颖嫔虽说无子,可是她阿玛是一旗的都统,家里又有世职,身份自然不是那些包衣女子比得了的。她封妃,也合规矩。”
皇帝点点头,“这便已经是两位蒙古主位了。儿子在后宫一向一视同仁,既进封两位蒙古主位,那么接下来,该给汉姓出身的了。”
“除了令妃之外,儿子决定,进封庆嫔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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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终究还是又一个大惊。
“皇帝!庆嫔不但是汉姓人,她更进宫多年,从无所出!她又凭什么进封妃位去?”
皇帝垂首,“她虽没有本生的孩子,可是这一年来,永璐却一直由庆嫔照料着。终究令妃已有三个孩子,这几年来又连着给儿子诞育子嗣,她忙不过来;庆嫔便帮衬着令妃,将永璐教导得很好。”
“若非要指摘庆嫔无子,那儿子就‘给’她一个皇子——永璐便是现成儿的。至于汉姓人之说,儿子早给她母家入了旗份,她现在也是旗下人。”
皇太后不由得拍桌,“皇帝!这是妃位,不是嫔位、贵人这些位分可比。你不可乱来!”
皇帝淡淡抬眸,“庆嫔、颖嫔身居嫔位的年头都不短了。若她们二人再无进封,这嫔位之上倒也不容易再挪动,这便叫贵人位分,无法进封了去。”
皇太后一口气梗住,盯着皇帝。
“皇帝,你是在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