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来,盯住忻嫔的眼睛。
“你是说,她故意坑我?就是因为我是皇太后的本家儿,她便向我身上来撒怨气?”
忻嫔摊了摊手,“不然庆妃为何一定要挪进景仁宫去呢?庆妃完全可以挪进永和宫,叫庆妃与婉嫔一起住着,也正好互相照应。”
兰贵人笑了起来,“你是说,我这些年没对她做过什么,她却先向我下手了?”
忻嫔轻叹一声儿,“这些年皇太后如何对她,相信你也有所耳闻。你觉着她会不恨么?”
“她不过在皇上面前儿装出个柔顺的模样儿来;可是她如今贵为贵妃,想要拿捏妹妹你一个贵人,自然便容易了许多。”
“况且如今她身边儿的,个个都得了晋位。庆妃、颖妃、婉嫔、瑞常在……啧啧,当真是各个位分上都有。都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只需要她努努嘴,便自然有人替她动手了。”
兰贵人高高抬起下颌,“想向我下手?哈,她们想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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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嫔看了兰贵人一眼,便先转身,默默走回了炕边儿坐下。
“如今她已是贵妃,再不是从前的令妃、令嫔;更不再是那个官女子魏氏……便是兰妹妹你这样家世出身的满洲格格,对她也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想她这回连皇太后都能斗赢,咱们自比皇太后又如何去?若不是小心绸缪,咱们非但斗不赢她,反倒会遭了她的算计去!”
忻嫔说着深深叹了口气,“最要紧的,是皇上这会子早已鬼迷心窍了一般。为了她晋位,连皇太后都不惜违拗;你再看那养心殿信任的总管……”
“从前养心殿的首领太监、总管太监,名字里不是这个玉,就是那个玉的;可是这回还是头一次换了个名字里没有‘玉’的。”
兰贵人也一蹙眉,“便是没有玉,名字里也有个‘珠’,倒也算一脉相承。”
忻嫔抬眸望着兰贵人,忽然扬声笑了起来,“瞧,我就知道你们都是被那个‘珠’字给吸引过去了,全都忘了他的姓氏——你们怎么忘了,那个太监,他也姓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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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贵人也是惊住,“你是说……便连这个魏珠,也是皇上因为令贵妃才选的;又或者说,干脆是令贵妃引荐给皇上的?”
忻嫔耸了耸肩,“汉人说,同姓儿的,五百年前都是一家……将皇上跟前的总管太监换成自己的本家儿,你说令贵妃这一招,高是不高?”
“她本就住在永寿宫,离着养心殿最近;皇上身边儿再安这么个本家儿,这便自然是能将皇上牢牢攥在掌心儿了。也难怪,这些年她才能总是最懂皇上的心——有什么难呢,消息灵通罢了。”
兰贵人双目圆睁。
忻嫔叹了口气,“如今皇太后都拦不住她进封,皇上为了她连祖宗规矩都不顾了。那她在这后宫里想做什么,还有谁能拦得住她了?”
兰贵人心口剧烈起伏。
“并非无人,还有皇后!”
忻嫔歪头想了想,“皇后?倒也对。只是皇后年纪大了,再没了年轻时候的锐气,与皇上当面争执越来越少了。她如今啊,一颗心都扑在十二阿哥身上罢了。只要不是关系到十二阿哥的储君之位的,皇后娘娘怕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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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贵人凝住忻嫔。
“虽说原本十四阿哥永璐于储位无望;可是这会子令贵妃既然已是贵妃,子凭母贵,那永璐岂不是要威胁到十二阿哥永璂去了?”
忻嫔赞赏地扬眉,轻轻拍掌,“兰妹妹如此聪慧。”
兰贵人微微冷笑,“若是永璐出了三长两短,相信皇后娘娘是愿意看见的。”
忻嫔含笑点头,“不仅皇后娘娘,愉妃也是愿意看见的。”
兰贵人立在原地,眸子里宛若雾霭随风,飘来荡去。
可是最终,她却还是摇头,“不,这事儿我不干!终究我又没孩子,我算计她的孩子,又图什么呢?倒是那背后有孩子的人高兴罢了!”
“我要的,又不是这个。我才不给人当枪使!”
忻嫔微微有些失望,不过却也笑了,自己也是摊摊手,“可不,我就算有孩子,也只是个公主。那些皇子们争夺的事儿啊,跟咱们都没有干系。”
兰贵人走回来坐下,垂头半晌,倒是幽幽笑了,“虽说与咱们没干系,咱们犯不着算计这个。不过忻姐姐倒是说对了一件——愉妃怕是愿意干的。”
“令妃晋位贵妃,抢走的是愉妃的位分;令妃的永璐因此而子凭母贵,除了威胁到永璂,何尝就没威胁到五阿哥永琪去?”
“若将来皇子继位,要子以母贵的次序来排位的话,永璐自然排到永琪前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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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嫔抬眸盯住兰贵人,也同样幽幽地笑了。
缓缓道,“兰妹妹真是聪慧动人,不愧是钮祜禄家的格格。”
兰贵人轻哂,“我钮祜禄家,好歹康熙爷时就出过一位皇后,一位贵妃;如今又有一位皇太后。钮祜禄家的女人,曾这些年高居后宫之巅,自对后宫这些手腕早已深谙于心;而我钮祜禄氏家的男人,有开国重臣之功勋和勇气,历代于前朝皆封公侯,什么权柄之争没见识过?”
“生为钮祜禄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