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孩子自是锦上添彩。”
舒妃轻叹一声儿,“妾身倒是想起来,从前我自己也没少了与令贵妃闹过意气。可是今年啊,我倒是凡事都忍着她了。倒不是为了她,便是为了皇上今年的大寿,为了她肚子里的这个独一个儿的皇嗣,我便也什么暴脾气都能忍了。”
皇太后闻言,便抬眸又看一眼那拉氏,眉头也是一蹙。
——其实何尝是舒妃呢,便是皇太后方才都难得主动问候一声儿,这不也同样是顾着今年的皇帝大寿,为了这个独一个儿的皇嗣,也将自己的脾气给忍了么?
可偏偏就是有个忍不住的,倒显得是比她这当皇太后的还金贵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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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倒是不慌不忙,一路扶着皇太后落座,都一声没法,唇角还淡淡勾着笑。
待得皇太后落座了,舒妃接过了手儿去,皇帝这便悠闲地从身畔养鸟的太监手里抓了一把苞米粒子去。一抬手,便都朝孔雀扬了过去。
从远处看,不过是皇帝在喂鸟儿。
可是这位皇帝是什么人啊,他是箭术精准,十箭十中的人,那手指头上极有准头儿。他这看似随手的一扬,实则苞米粒儿便挨个儿地打中了几只孔雀去。
登时,整个“养雀笼”内外,一片孔雀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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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这种鸟儿啊,长得好看,近乎完美;可是那叫声却是十分难听,甚至近于哀嚎声。若是夜晚听起来,足能叫人毛骨悚然。
故此这几只孔雀齐声而叫,那动静登时惊破人心去,音量也早将那拉氏的吼声给盖了下去,惹得众人都顾不上听那拉氏,都转头朝鸟栏这边齐齐望来。
皇帝这才不慌不忙转回身去,面向众人,淡淡一笑。
“哎哟,听听,可真能扎呼!也不管惹不惹人烦心,就这么扯着脖子叫喊,还以为自己挺好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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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话音一落,一众嫔妃谁听不懂!
那拉氏一口气直接卡在嗓子眼儿里,一双细眼瞪圆了盯住皇帝,半晌顺不过来。
皇帝却看都不看她,依旧回身只盯着那叫成一片的孔雀。
又逗了一会儿,才离开了鸟栏,朝众人走过来,一直走到和贵人眼前儿。
皇帝一双长眸里笑意粼粼,和煦地问,“瞧你与啾啾相处甚欢,这样儿才最是赏心悦目。给朕说说,你们方才说什么话儿呢?”
和贵人忙蹲礼道,“回圣上,妾身方才也与九公主说孔雀呢。”
皇帝含笑点头,伸手抱起啾啾来,“给朕说说,朕这九姑娘又说出什么有趣儿的来啦?”
和贵人便也放松下来,含笑道,“九公主说,为什么孔雀叫孔雀,不叫凤凰呢?”
皇帝也是大笑,“哎哟,朕的九丫头说得真好!可不是嘛,孔雀长得跟凤凰是挺像的啊!“
皇帝抱着九公主,伸手指头到她咯吱窝儿下头轻轻捅了一下,逗得九公主笑得嘎嘎的。
皇帝故意凑在九公主耳朵边儿上,悄悄儿问,“……你看见哪儿有凤凰啦?”
小孩儿都最爱神神秘秘地说悄悄儿话了,啾啾便也伸开两臂抱住皇帝的脖颈,凑在皇帝的耳边鬼鬼叨叨地说,“……就我额涅寝殿门上,那大红门帘儿。”
皇帝登时又是大笑,忍不住举高双手,将九公主给高高举起来,半空里转了个圈儿。
“尖,真尖!”皇帝大笑着夸啾啾。
啾啾这话可说到皇帝的心坎儿上了,叫皇帝转着圈儿的时候儿,都忍不住朝婉兮那边瞟了一眼过去。
婉兮虽不知这爷儿俩说啥呢,可是见他们这么开心,自己自然便也是高兴的。之前与那拉氏互怼的那几句,便也都不当回事儿了。
“迷糊……哎呀皇阿玛,我迷糊啦。”啾啾在半空里终是软软地告饶。
皇帝这才停下,含笑看着小人儿举起两只小胖手,一左一右按着额角,皱着眉头,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儿,便更是笑个不停。
“哎哟,了不得了,都知道迷糊啦?”皇帝还故意逗自己闺女玩儿,“迷糊是什么糊啊?膀子面儿的糊糊,还是与御田胭脂稻的糊糊啊?”
九公主听着就更头疼了,一双小眉毛皱的更近,“哎呀,我说的是‘迷糊’,不是‘米糊’!”
皇帝这便又是爆笑。
那边皇太后也乐得不行了,忙叫安寿,“去,快把你九公主给抱过来。原本就迷糊了,这再叫你万岁爷这么欺负,待会儿脑袋里都成浆糊了!”
安寿便也笑着赶紧来接啾啾,皇太后更是远远就伸开了手臂去,“来,快到皇玛母这儿来。别理你老子,你老子这会子比你大不了几岁!”
婉兮瞧着也是心下又软又甜,忙蹲礼,“在皇太后面前,皇上不管多大年岁,都永远是小儿子呢……”
婉兮这样一句,便叫皇太后和皇帝四眸一对,都是笑了。
这样一时间,终究又是一派其乐融融,将之前那点子冷峻都给化解过去了。
皇帝笑眯眯为此前的事儿,做了一句总结:“孔雀就是孔雀,永远成不了凤凰——就因为啊,孔雀就会扎呼,一张嘴就难听、烦人。便是再穿着凤凰的皮毛,却也永远没有凤凰真正高贵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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